阁之内传递消息、记录生活、甚至创作诗词歌赋的工具。
影响更为深远的是在乡野民间。一些识得女书的女子,自发地担任起“女先生”的角色,在祠堂、在绣房、在田间地头的树荫下,悄悄地教授那些渴望识字的聋哑女子、寡妇、或被夫家苛待的妇人。当第一个聋哑女孩用树枝在沙地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并指着自己露出灿烂笑容时;当一位饱受婆家欺凌的寡妇,终于能用女书写信向远方的娘家姐妹倾诉苦楚时;当一群素不相识的女子,通过交换绣着女书诗句的手帕而成为知己时……一种无声却强大的力量,正在最底层、最被忽视的群体中悄然滋生。
女书,不仅仅是一种文字,更成为了一种联结、一种慰藉、一种在无声世界和森严礼教夹缝中顽强生长的希望之光。它改变不了她们既定的命运轨迹,却给了她们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彼此理解的桥梁,一份在黑暗中触摸到同类的温暖。谢晚宁的名字并未公开与女书相连,但她穿梭于这些女子之间,看着她们眼中因识字而焕发的光彩,感受着那份隐秘却蓬勃的生命力,心中那因刺杀任务而蒙上的厚重阴霾,似乎也被这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刺穿了一丝缝隙。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抚摸着袖中那冰冷的、刻着“许淮沅”名字的任务铜管,再看着暖榻上熟睡的男人谢晚宁便有些睡不着觉。
自由触手可及,代价却是亲手熄灭这盏为她点亮,也试图为无数女子点亮的心灯。
她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一半落在她写满女书推广计划的纸张上,一半落在她藏着致命任务的袖口,泾渭分明,如同她此刻撕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