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往哪跑!”
手腕一翻,竟从袖中抖出一张银光闪闪,细密如蛛丝的大网!
网口张开,带着一股腥甜之气,兜头便朝谢晚宁罩下!
眼看避无可避。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谢晚宁倒飞的身影不偏不倚,狠狠砸在街角刚刚驶来的一顶低调奢华的墨蓝色软轿顶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结实的轿顶砸穿了一个窟窿。
“哗啦——咔嚓!”
木屑纷飞,锦缎撕裂!
谢晚宁只觉得身下一软,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她整个人跌入了一个充斥着浓郁药味和血腥气的狭小空间里。轿内光线昏暗,她狼狈地摔在一个人的身上。
“咳咳……”身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压抑着极致的痛苦,却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什么人……找死?”
谢晚宁浑身剧痛,挣扎着抬头,借着轿帘缝隙透入的最后一点天光,看清了身下之人的脸。
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俊美却因剧痛而扭曲的脸,那双熟悉的如同淬了寒冰的凤眸正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滚着暴戾的杀意和噬人的痛楚。
谢晚宁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今天是不是不适宜出门啊!真是冤家路窄!
此刻给她做肉垫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刺杀失败、后来残忍折磨过她的男人——燕王叶景珩!
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轿外的培风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有此变故。他自然认出这是燕王府的轿子,但抓“乌鹊”是公主的死命令,此时若是放过她,下回岂不是又要费力气?
他眼中凶光一闪,竟不管不顾,手中千丝网依旧朝着破开的轿顶狠狠罩下,同时厉喝道。
“王爷恕罪!卑职捉拿朝廷钦犯,惊扰王爷了!”
这是铁了心要连人带轿一起拿下!
轿内,叶景珩毒发正到最凶险的时刻,五脏六腑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眼前阵阵发黑。为了不使自己昏厥,他正捏着匕首刺在大腿内侧,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谢晚宁的突然闯入,更是如同在烈火上浇了一桶油。他本想顺手将这人拍死,然而当看清谢晚宁的脸,瞬间浇醒了他一丝濒临崩溃的神智!
“是你?”叶景珩嘴角咧开一个狰狞而冰冷的弧度,又看看培风正欲罩下的网,眼中暴戾之气暴涨。
他此刻痛不欲生,满心都是毁灭一切的疯狂,管他是谁,敢在他头上动土,都得死!
于是,就在千丝网即将落下的刹那——
“滚!”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从轿中炸响!
叶景珩不知哪来的力气,左手猛地将压在他身上的谢晚宁粗暴地推到轿厢角落,撞得谢晚宁又是一阵眼冒金星,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竟徒手抓住了罩下的千丝网边缘!
嗤嗤嗤!
坚韧无比、能轻易割断牛筋的千丝网瞬间割破了他苍白的手掌,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网缘,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向下一拽!
轿外的培风猝不及防,被一股狂暴巨力扯得一个趔趄。
与此同时,叶景珩的右脚裹挟着全身最后的力量和狂暴的怒气,狠狠踹向轿厢侧壁!
“轰隆!”
那由上好硬木打造、异常坚固的轿厢侧板,竟被他一脚生生踹得爆裂开来,碎木如箭矢般激射而出!
培风刚稳住身形,就见无数碎木迎面袭来,夹杂着一股狂暴的劲风!
他脸色大变,慌忙挥剑格挡。然而就在他剑势被碎木阻隔的瞬间,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寒光,如同毒蛇般从爆裂的轿厢缺口处电射而出。
是谢晚宁!
她虽被撞得七荤八素,但生死一线的战斗本能让她瞬间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在叶景珩踹破轿厢,培风分神格挡碎木的刹那,她手中的软剑已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培风握剑的手腕,这一剑,刁钻、狠辣、迅疾无比!
培风惊骇欲绝,再想变招已然不及!
“噗嗤!”
血光迸现!
“啊——!”培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右手手腕被软剑挑开一道口子,血线连同他紧握的佩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剧痛瞬间淹没了培风,他左手死死捂住喷涌鲜血的手腕,看向从破碎轿厢中踉跄站起脸色苍白,却眼神冰冷的谢晚宁,又惊又怒又惧。
谢晚宁拄着剑,大口喘息,肩头的伤口和方才的撞击让她浑身剧痛。她冷冷地看着因剧痛而面容扭曲,步步后退的培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嘲弄。
“可惜……本来可惜让你断一只手的。”
培风怨毒无比地瞪了她一眼,又惊惧地瞥了一眼轿内依旧散发着恐怖余威的叶景珩,心知今日事已不可为。他捂着手腕,踉跄狼狈奔逃,身影迅速远去。
谢晚宁松了口气,然而想到身后那个男人只怕更麻烦,于是捏紧了剑,准备回头奋力一博。
大不了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