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伤的太重。
她其实没想醒的,睡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疲惫沉重的身体被轻飘飘的软云包裹着,很舒服很舒服,引得她想要就这么长长久久睡下去。
不想醒了。
但黑暗里有哭声断断续续,吵的她不得安宁,想发火心脏却又压抑的难受,很难过。
她不想让那个人哭。
那人哭的好伤心的感觉,一边哭一边喊她的名字,哭声如线拉扯着她心脏一揪一揪的难受,好像继续睡下去就是种罪过一样。
她就想。
好了好了,我不睡了。
我醒来还不行吗。
别哭了。
她挣扎着睁开眼,下意识露出笑去安抚那个哭得很难过的人,视线里白色光点晃动、什么都没看清,听到哭声止住那一瞬,她就不堪重负昏了过去。
连着几天。
断断续续昏睡醒来。
终于完全苏醒。
直到这时候,苏云眠才从icu病房转移出去,人也能勉强动两下了但还要靠着支撑才能坐起来,她这一次实在是伤的重。
尤其是腹部。
仅仅是听医生描述,哪怕有麻药,她也觉得疼,头皮发麻。
车虽然掉入河里缓冲。
但运气不算好,砸在凸出的石头上,车窗碎裂炸开的大小碎片,顺着水流挤压的压力,戳进了正对车窗的她身上,虽然被孟佑护住了头,但其他部位仍被戳了不少碎片进去。
造成大出血。
光是从血肉模糊的撕裂伤里分离玻璃碎片都花了不少时间。
手术时医生都震惊的程度。
“还好没戳到脏器上,运气不错。”听着林青山阐述时颤抖的声线,苏云眠却是笑着的,虽然笑容有些勉强,但她是真觉得庆幸。
戳到脏器上深了就没救了。
会当场死亡。
运气真的很不错了。
她现在还活着。
“这算什么运气好。”林青山红着眼,语气满是不赞同。
这次坠河事件,受伤最重的就是苏云眠,然后才是驾驶座上肋骨被撞坏、造成穿透伤的纪明了,到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反倒是孟佑。
他因为在坠河时护住苏云眠的缘故,正好同碎裂的车窗隔了一个人的缘故,受到了最小的冲击,但右胳膊也骨折了,但最重的伤反而是之前就受到的左肩枪伤——因为反复捶打撕裂的缘故。
几天前就苏醒了。
“活着就很好了。”苏云眠笑了笑,复又垂下眉眼,担心地问:“我现在真不能见孟佑吗?”
她知道孟佑醒了伤也不算重。
虽说放心了些。
但没见到人,总还是担心的。
林青山摇头。
“他和科西奥是父子关系,之后还以主谋身份参与了行动,需要接受调查。虽然现在软禁在医院病房接受治疗,但也不允许任何除医生之外的人探视。”
主谋?
苏云眠皱起眉。
但刚一深想就头疼,浑身都跟着疼,只好先放弃思考......不管怎么说,就算她现在不是这状态,也不好参与进这种事了。
科西奥的事组织已经在清算了。
她醒来后,组织也有人来问过话,问的都是些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接触到什么程度......她都照实回答了,横竖她也是受害者。
实打实的。
不过,那些人只来一次就没见来了。
躺在床上缓了缓。
暂时放弃掉思考,苏云眠勉强抬了抬手,就被林青山伸来的手握住,很轻的力道,“怎么了?”他问。
苏云眠笑着摇头。
她反握住他的手,缠满绷带的手指有些艰难僵硬,但她还是握住了。虽然隔着绷带,但因为男人身上过高的温度,她能清晰感受到绷带相隔下来自林青山的热度,忍不住稍稍用了些力,然后轻轻说:“你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雨夜,见到林青山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时,她的心情。
害怕崩溃绝望。
是她害了他。
直到醒来那一刻,第一眼就看到林青山在病床旁那一瞬,她就大大松了口气......人还活着,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情况也没多好。
骨折了......
活着就好。
她用力握着,感受着,如释重负。
但很快,她就感到手背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愣了一下微微抬头,就看到仓促转过头去只露出侧脸的林青山,从这边望过去,只能看到镜片上朦胧的雾气。
嗯?
......哭了?
不是吧。
林青山会哭?他会哭?
这要怎么安慰,没见他哭过啊,一时着急,苏云眠脑袋也跟着晕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