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僵持着。
孟梁景的声音突然又传来,很轻很轻却在夜色寂静下清清楚楚,直戳苏云眠耳中。
“对不起。”
“苏云眠,对不起。”
苏云眠微愣。
她睁开眼,朝床边看去,仪器冰凉的绿白光芒映在男人低垂的面孔,能看到朝下微弯的唇线,难得少见的难过模样。
只是......
他再怎么难过,关她何事?
仅仅一句对不起。
算什么?又能说明什么?
苏云眠心下冷漠,只冷眼看着,却是突然想到昏迷前那一幕,带了些不确定地问:“那天晚上,是你?”
孟梁景面色一僵,没开口。
苏云眠却是确认。
那天晚上,在山上追来救她的那些车,还真是孟梁景带来的啊。当时看见孟梁景,她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竟然真是他......真是可笑。
她也懒得去好奇,也不想问为什么孟梁景会出现在那里,更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来救她。
无非又是为了利用什么。
总归不是真心救她。
她太清楚孟梁景是个什么东西了。
没心的狗东西。
她心内冷笑,唇角却勾起浅浅弧度,温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残忍,“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费那个力气折腾了,你被炸弹炸死炸烂炸碎也是你活该。”
这就是气话了。
当时虽不知道来救她的人是谁,但就算知道孟梁景在,但那时来救她且跟着命令来的,还有不少其他人,那些人到底无辜。
不该那样惨死。
就算让她再选一次,知道前方埋有炸弹,知道会受伤可能会死,苏云眠还是会去努力争取,争取一个都活,或者多数人活的办法。
否则,
她就算活下来。
余生也要做一辈子噩梦的。
愧疚难安。
但对孟梁景,苏云眠心内有恨又有气,自是要句句往他身上心里扎,看到孟梁景她就吐不出一句好话来。
这时候自然什么难听说什么。
孟梁景也知道。
他更知道,苏云眠说的其实也算实话,如果那天她知道去的是他,且只有他一个人,说不定就真不管了,就这么让车开过去,引爆炸弹。
她会这样选。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无论如何。
在苏云眠心里,他总是特殊的,只是这个特殊,是好是坏就不好说了,但总是特殊的不是吗?孟梁景忍不住自嘲一笑,浓长眼睫轻垂,藏住了漆黑一片的眸子。
有毛病?
听到孟梁景发出的笑声,苏云眠脑子懵了一下。
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还能笑出来。
嘲笑她?
她心内愤恨,刚准备再刺两句,眼前却是突然一暗,有些发干的嘴唇感受到湿软滑过,像是被舔了一下......哎?就是被舔了啊!
苏云眠脑子嗡一声响。
纯气的。
却听孟梁景带笑的声音,“嘴这么毒,我尝尝,是不是能毒死人。这么想让我死,万一真毒死我了呢。”
深呼吸。
苏云眠一个深呼吸。
终于还是没忍住,顾不上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也顾不上疼不疼的,缠着绷带的手臂就要抬起扇过去,这死东西!
手腕却被按住。
很轻的力道,却因为她受伤无力的缘故,轻易被按住。
“别乱动。”
孟梁景不赞同地声音,又温和劝着,“等你好了,给你刀给你棍子,怎么打我发泄都行,都随你。但现在可不行,身体还没恢复,再受伤怎么办。”
“不需要!”
苏云眠被按住动不了,肺部因愤怒隐隐作痛,很是不耐道:“滚!滚远远的,随你死哪去,千万死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你死了我就高兴了!”
压不住的满口恶毒。
下一秒,唇被封住,力道很重,又咬又啃,嘶磨深入,压着人亲了很久。
亲的苏云眠眼晕。
见人晕乎乎的没缓过气,耳边却是终于清静,没了那些戳心的话,孟梁景脸上维持着淡淡笑意,咬了下苏云眠软软的唇。
轻声说:“那么恨我的话,就多亲亲我,说不定我就死了呢。”
“咚!”
话音刚落,就迎上了苏云眠刚刚缓过来的一记头击,梆的一声清脆。
下一刻。
病房里,滴滴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