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滋味比他想象的复杂——柳家的垮台来得太快,太容易,反而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傍晚时分,李暮来访,带来了更详细的消息。
“陈焕之已经招供,”李暮难掩兴奋,“他承认收受柳家贿赂超过五十万两,还参与私贩官盐。柳家这次彻底完了!”
洛上云端着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你早就知道钦差今天会来?”
李暮的笑容僵了一下:“我...得到消息不久。朝廷对此案极为重视,派钦差秘密调查已经三个月了。”
“所以我的比武...”
“是个绝佳的机会。”李暮坦言,“柳家注意力全在比武上,钦差才能顺利收网。洛兄,你的胜利加速了柳家的覆灭。”
洛上云放下茶杯,陶瓷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忽然明白自己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柳家算计他,朝廷又何尝不是?
“萧雨柔呢?”他突然问道。
李暮的表情变得复杂:“关于她...我查到一些事情。柳明辉接近她不是偶然,而是柳老爷子的精心安排。从你们成婚第三年起,柳家就开始布局了。”
洛上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他想起萧雨柔这些年微妙的变化,想起她越来越频繁地参加柳家女眷的聚会,想起她对他日渐冷淡的态度...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证据呢?”
李暮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柳家一个心腹丫鬟的供词。萧雨柔最初确实是被设计的,但后来...”他欲言又止。
洛上云接过信,却没有立即打开。
他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真相。
十年的婚姻,如果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那他这十年算什么?
“还有件事,”李暮继续道,“赵无尘趁乱逃走了,临走前偷走了你武院里的几本刀谱。”
这个消息反而让洛上云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有件事是明确的——赵无尘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不需要任何复杂的解释。
送走李暮后,洛上云独自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慢慢爬上树梢。
胜利的夜晚比他想象的孤独。
他打开那封信,借着月光阅读里面的内容。
每读一行,心就冷一分。
信中提到萧雨柔最初确实不知情,但在发现柳家的意图后,她选择了配合。
最让洛上云难以接受的是,信中提到萧雨柔曾对柳明辉说:“洛上云不过是个粗鄙武夫,怎及柳公子风流倜傥...”
纸片从指间滑落,随风飘远。
洛上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比武时受的内伤发作了。
他咳出一口血,眼前发黑,最后的意识是老周惊慌的呼喊声。
再次醒来时,洛上云发现自己躺在医馆的床上。
窗外雨声淅沥,给房间蒙上一层阴郁的色调。
郎中说他内伤不轻,需要静养数日。
“老爷,有人来看您。”老周轻声说。
洛上云以为是李暮,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萧雨柔。
她比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见到洛上云醒来,她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住了。
“你来干什么?”洛上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萧雨柔咬着嘴唇:“我...听说你受伤了。”
“柳明辉入狱了,所以想起我这个‘粗鄙武夫’了?”洛上云冷笑,引用了信中的话。
萧雨柔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洛上云强撑着坐起来,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十年婚姻,在你眼里就是一场戏?”
“不是那样的!”萧雨柔突然激动起来,“最初我确实不知道柳家的计划,后来发现时已经...已经陷进去了。”她的声音低下去,“柳明辉他...他给我下药,有几次...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洛上云如遭雷击。
这个可能性他从未想过。
如果萧雨柔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萧雨柔苦笑,“让你去和柳家拼命吗?他们当时已经控制了半个扬州官场,你斗不过他们的。”
“所以你选择背叛我?”
“我选择保全你!”萧雨柔的眼泪终于落下,“我知道你宁可战死也不愿受辱,但我不想看你送死...我...”
洛上云沉默了。
这个解释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亲密如今却如此陌生的女人,突然不确定该相信什么。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最终他说道,“柳家倒了,你自由了。”
萧雨柔擦去眼泪:“我今天来,除了看你,还想告诉你一件事。赵无尘投靠了‘沧浪帮’,他们一直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