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点头,一脸谨小慎微。
杂役一脚踢在云琛屁股上,指指旁边一个小推车,骂道:
“那特娘的磨叽什么?赶紧去收恭桶啊!别特么偷懒!”
云琛点头哈腰,立马推起小车就跑。
刚跑出去两步,那杂役又道:
“先去把你登记名册拿过来!我要记档!妈的,这些狗日的调动人总不提前说!”
见此,四周的黑鳞骑兵们不再生疑注目,云琛麻利地走去帐篷后面,将一个个臭气熏天的恭桶倒干净,洗刷好,放上清水。
她一边刷恭桶,一边琢磨着从哪里搞一份登记名册。
无论黑鳞骑兵还是狮威军,想要光明正大地进去,还不被发现,几乎难如登天。
因为军中最普通最常见的一项便是:
点名。
每个营地,每个大小班次,大到主帅将军营帐,小到杂役里收恭桶的,只要非战时状态,每日都要各自点名。
在军中,少个人不稀罕,打仗总要死人,每一次从战场下来,都得将一大摞名册封存。
但多一个人可就稀罕了。
动动脚趾头都知道那必定是奸细。
云琛急切地需要一份登记名册。
借着收恭桶的活,她推着臭气熏天的小推车在营地间穿梭,仿佛在所有黑鳞骑兵眼中隐身了似的。
没人注意到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杂役。
只觉得这小杂役也太勤快了些,别看瘦瘦的,身上却像有使不完的牛劲,吭哧吭哧地搬运着盛满屎尿的沉重恭桶,被溅到身上也不在意。
就这样忙了整整一天,鼻子被熏得发苦,眼睛也被辣得眼泪直流,云琛累得腰酸背痛,才刚刚搬出巡防大营的营地。
她从几个黑鳞骑兵的谈话中偷偷旁听到,二十万黑鳞骑兵,至少一百多个营地,主力的中军大营在整个营地的最中间。
估摸得在黑鳞骑兵的营地干成拥有三年工龄的熟练工,她才能刷到中军大营的恭桶。
她心里有点急。
好在普通士兵们没有资格用恭桶,都是去挖好的厕所方便,只有军官级以上才用得到恭桶。
咬咬牙,云琛推着车,向更深处的营地进发。
借着夜色掩护,她刷恭桶时“偷奸耍滑”,随意糊弄完事,速度快了许多。
一连经过十几个营地,她心里开始奇怪。
已经见到存放粮草的营地,有土豆白菜,有干饼子和大米,却没有看见任何牲畜。
按理说,二十万大军驻扎之处,要想吃肉,后方一定会供给一大批活牛羊牲畜,供炊事宰杀。
但黑鳞骑兵的营地竟没有一头牛羊。
可她明明在晚饭时看见,那聚在一起吃饭的黑鳞骑兵们,每个人的碗里都是有肉块的。
她摁下心里疑惑,继续往中军大营方向走。
路过一个营地的时候,她慢慢停下脚步。
这是一个与所有冷马黑铁、守卫森严的营地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排排灰色的帐子前,立着各式各样彩色的纱幡。
只是听着那无数女人压抑痛苦的声音,云琛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