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停在他垂落的右手时,那双杏眼陡然泛起寒光。
“你这是做什么!”
周正伸手端起茶盏,还没送到嘴边,被狄氏重重拍开。
青瓷盏“当啷“一声滚落青砖,泼出半盏残茶。
“你是不是在外面养外室了,说,摸了哪个女子的脸!”
狄氏双手插腰,腮帮子气鼓鼓的。
周正一脸莫名,闻了闻自己的右手,还真有一股极淡的脂粉香。
他今天上午只去了江府。
林推官身受重伤,怎么会施脂粉?
不等周正细想,狄氏小肉拳就砸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周正问起这脂粉的来历。
狄氏让梳妆的婆子一闻,立即就闻出这是李家香粉铺的东西。
那里的东西可不便宜,一盒桃花粉三百文,相当于普通酒楼一桌席面了。
周正心有疑虑,干脆去了大理寺,同池翰刘光瑞说起此事。
关于这场闹剧,两人也正好奇,不懂这滑稽之言,是从哪吹出的妖风。
听了周正所讲,刘光瑞皱着眉头:“这谈御史也是朝中的老人了,若没有证据,怎么敢这般嚣张!”
想到对方衣袍被割断的场景,刘光瑞不觉失笑。
这江成,还真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周正微微颔首:“所以奇怪啊!林推官可是孟俞看中的人,我走的时候,孟俞已经进宫告御状了!”
池翰低着头,一直没有开口,他想到了曾在林府搜出来的那些奇怪布条。
直到刘光瑞推了推他,他才回神,却没有言明心中的疑惑。
“我就是觉得,这事林推官挺委屈的,听说他伤的不轻,散衙后,我们去看看吧。”
......
潮湿的暗道里,各种腐烂的气味直冲鼻腔。
老哑奴肩头的颠簸让林知夏从昏迷中疼醒。
只觉得脖子僵硬,不能移动分毫。
她眯眼窥见阿山攥着匕首跟在三步外,而她的旁边,蔡汴和他一样的姿势,倒吊在肩头。
她眼里闪过一抹杀意,目光刚好对上阿山惊喜的眼神。
她伸手,阿山递刀,两人配合默契。
林知夏朝着蔡汴刺过去,刀尖刚碰到对方的衣赏,就被老哑奴发现,将她甩了下来。
黑漆漆的地面上湿漉漉的,瞬间沾湿林知夏的外袍。
阿山跑过来,护在林知夏身前。
老哑奴许是累了,将蔡汴扔到地上,擦了把汗。
林知夏观察着四周,走道里密不透光,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墙上的火把照亮了这条过道,
当她听到水声,又看了看在火把映照下这斑驳的石砖,那上面有很多刀伤剑痕。
这是...鬼市?
有人穿着一身烂布条子路过,看着他们这奇怪组合,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林知夏闻着对方身上那股长年积累的霉味。
错不了,这一定是鬼市。
没有听到人声,想来,现在是白天,还没到开市的时候。
不等她发问,老哑奴又伸手,欲将林知夏击晕。
林知夏绷着脸,整个人像一块直挺挺的木头一般,向后避去。
再来一下,她都要成那歪脖子树了。
阿山拦在两人中间:“你别动林姐姐,有什么冲我来!”
林知夏趁机伸手,将阿山腰上挂的,蔡府腰牌拽了下来。
她去蔡府救人,身上并没有带信物,她要给江成留点线索。
烛火昏暗,林知夏快速拨动地上的泥水将木牌掩住。
老哑奴已经上前,将阿山一把推开。
可他右脚刚踏出去,又被阿山抱住了。
阿山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身体滑溜灵活,如此来回反复。
林知夏见老哑奴面色阴沉,似要真动手了。
“我跟你走,你不要打他。”
林知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扶起阿山。
挑衅道:“我该叫你车炎还是哑奴。”
老哑奴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来历,双眼反比平时亮了三分。
林知夏在安排阿山进蔡府的时候,曾调查过老哑奴。
他本名叫车炎,被流放的罪名是偷盗,至于其他情况,卷宗里没记。
老哑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林知夏走前面。
林知夏拍了拍阿山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前。
老哑奴将蔡汴扛在肩上。
又走了半个时辰,四人才出了暗道。
外面是一片芦苇荡,循着老哑奴指的方向,他们找到了一排小木船。
老哑奴给了船家一笔钱,催着林知夏上了船。
他先将蔡汴绑起来,然后又将林知夏和阿山分别绑在另一头。
林知夏听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