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不曾察觉,将帘子遮严实了,才躲到屏风后,背过身,动作熟练又迅速地裹胸一圈圈缠绕整齐。
来到北地后,她就没有再贴假喉结。
厚重袄子本就遮盖了脖颈,且这地方太过严寒,易导致假喉结僵硬,粘性不足。
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时不时看向床塌,见江成知趣地回避,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时候要是碰面,未免太过尴尬。
只是刚踏出去两步,她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她好像忘记和江成商量怎么传递消息了!
毕竟,以后她身边多了条尾巴,不管黑夜还是白天,都不适合再碰面。
林知夏深呼吸一下,又走回到床边。
她轻轻叩了叩床板。
江成一整晚没睡,在林知夏缩到他怀里后,在怀抱被一股温暖填满后,他哪还有睡意!
他甚至挪了挪位置,只为让对方睡得更安稳些。
他深知此举非君子所为,可那时脑袋里哪还想得起礼义廉耻。
一方面觉得对方太没有防人之心,一方面又暗喜她这般信赖的是自己。
此时,意识到自己装睡被看穿,江成下意识地把脸往被子里一缩。
可转头又意识,对方必是有话要告诉自己,他像个新妇一般,磨磨蹭蹭地将身子挪了过去。
天色将明,万物肃静,床帘上凸出一个耳朵的形状。
林知夏用仅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会把消息放在府衙档案阁最后一排书架倒数第二格,你有情况也可以放在那里,我一早去取。
我们短时间内就不要见面了。”
原来是说这事,江成心里涌起一股失望,但还是低沉地回了句“好”。
林知夏再不耽搁,她起身走到窗边,故意将窗户打开,向外望了望,让暗中监视她的人看到自己准备出门。
刺骨的寒气涌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床塌上,江成躲在角落,目送林知夏离开。
屋外,妇人正打着哈欠,在土灶边生火,看到这般早起的林知夏,一时愣住竟忘了往灶里添柴。
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又被北风吹灭。
“我要去府衙,不用做我的早饭。”
林知夏大声说着,等着亲卫集合好,才领着他们往咸州府衙去,一副很惜命的样子。
而暗中盯梢的楚亦,转了转脖子,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他并没有发现暗中潜藏的江成,也没有想到,在他来之前,江成就已经潜进房间。
就在他跟着林知夏离开后,江成铺平床上的褶痕,正准备悄悄从窗户离开。
却看到浴桶里漂着素衣外袍,昨晚的情况太紧急,基于君子之道,他也克制自己不要往浴桶里看。
看到这个才明白,对方在沐浴时,还特意用衣服遮挡了一下。
看来,不管身处怎样尴尬的处境,她都会很冷静地找出解决办法。
江成在屋里看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后,从窗户离开。
前天晚上,也就是十月二十江成去府衙和林知夏会面,当晚就回来了,没有被伢婆发现。
而这一次,他在外面待了一整晚,此时天已经大亮。
以防万一,江成跃上隔壁的屋檐,向下俯视整座别院。
却发现,不知何时,别院四周已经埋伏了士兵。
那个伢婆正在被审问。
从宴会到现在,蔡阳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发现了他们的问题。
偷来的户籍凭证终究是没能瞒过去。
江成发出布谷鸟的叫声。
屋子里,阿昼正因自家公子迟迟未归而焦急踱步,听到这声音,立即跑到芙昕面前。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撤离暗号。
北方天寒地冻,不可能有布谷鸟,也听不到鸟叫声。
这声音一出现,很快就有士兵反应过来。
他们冲进院子的时候,伶人正瞪大眼睛,看着阿昼三人跃上屋檐。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有这功夫,为啥还来受这份罪。
“这边。”江成大喊一声。
四人与士兵在街道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这事若发生在汴京,必定会引起百姓围观。
可咸州城,正因蔡阳的雷霆手段陷入人人自危中。
城中百姓看到士兵抓人,会立即关门闭户,躲进家里。
成功甩掉追兵后,四人藏身于一所荒废多时、遍布蛛网尘埃的小院。
“你昨晚做什么了?我们怎么突然就暴露了!”云星率先质问道。
江成整夜未归,除了阿昼,最在意的莫过于他了。
江成面色一顿,眼前闪过昨夜林知夏蜷在他怀中的样子。
他不自禁转头望向旁边斑驳的墙壁,耳尖悄然泛红。
“昨晚险些和蔡阳的暗卫撞上,就在原地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