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公子哥儿,银子对他们来说,就跟河里的水一样,多的是,图的就是个乐子、买个高兴!”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不得不给江鱼儿戴上了一顶“人傻钱多”的纨绔高帽。
苟老爷子将信将疑,有钱人家的公子确实跟常人的想法不一样,又想到那诱人得离谱的价钱,一咬牙,狠狠嘬了口烟。
苟富贵握了握拳头,“成!富贵险中求,干了!二爹……”
苟老爷子又猛嘬几口烟后,这才点头。
这银子要是真能到手,别说今年能过个肥年,就是明年青黄不接、等米下锅的苦日子,也能挺过去了!
能熬到庄稼收成,比什么都强!
苟发财联系了上次一起去钓鱼的人,在家的只有五六个。
五六位汉子一听,没带犹豫的,二爹点头的事,那就能干!
顾不上天寒地冻,纷纷抄起自家最趁手的钓竿、凿冰的钎子,裹紧破旧的棉袄,跟着崔小七和苟老爷子,往护城河而去。
到了护城河边,苟家村的人愣了,好家伙还真有不怕交罚银的人。
冰面中央,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裹得像个球——厚重的貂皮大氅,大氅都是扎眼的红。
毛茸茸的护耳帽拉得极低——正是江鱼儿。
他屁股底下垫着个厚实的蒲团,手里握着一根钓竿,那钓竿瞧着就贵重得很,只是贵重的竿梢纹丝不动。
几个穿着厚棉袄的下人正吭哧吭哧地抡着铁钎,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冰面上奋力凿开一个脸盆大的冰洞,冰屑飞溅。
看那架势,这位“江爷”已经在这儿坐了至少半个时辰了,鱼线都没动一下。
苟老爷子等人看着这架势,又看看江鱼儿那身非富即贵的打扮,心里更打鼓了,脚步迟疑地停在岸边,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工部小吏服饰的人,挎着腰刀,骂骂咧咧地顺着河岸巡逻过来。
远远看见苟家村这一大群带着渔具的“泥腿子”,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干什么的!找死是不是?工部禁令没看见吗?护城河严禁钓鱼、凿冰!都给老子滚!要钓鱼也成,五两银交了、哼!你们这帮泥腿子也没钱交吧?滚滚滚!”
领头的吏员唾沫横飞,伸手就要去推搡站在最前面的苟老爷子。
苟老爷子和村民们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眼看没有搡到人,有手指向河面中央,“你给爷过来、一群目无王法的刁民——”
崔小七眉眼皆是染上怒色,身上披着一层官皮,就可以这样随意欺辱百姓了?
大禹国真是烂透了,方方面面的烂!
“你丫的闭嘴!”江鱼儿怒气冲冲,他都看到鱼在冰面下,眼看要靠近鱼钩,结果被破嗓子一吼,鱼跑了。
他瞪了岸边的小吏一眼,没眼色的混账玩意儿!
小爷才是你的爷爷!
他坐在雪车上,下人拉着车,片刻就上了岸,待走得近了,露出那张京城有名的混不吝的脸。
那几个工部小吏看清来人,嚣张气焰瞬间没了,脸上堆起谄媚又惶恐的笑容:
“哎哟!是江大人!小的们有眼无珠,没瞧见您在这儿……雅兴垂钓呢?您钓,您随意钓!小的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要溜。
“站住!”江鱼儿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那几个小吏僵在原地。
“你想当小爷的爷?”声音不怒自威。
为首的小吏“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着对着自己扇了几个嘴巴子,嘴肉眼可见的肿了,“爷爷,孙子错了,您是小人的爷爷,小人就是您的孙子!”
江鱼儿嘴角一抽,很是嫌弃,他可没这么老,这么丑的孙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随手掂量了一下,然后“咚”一声,将手里的银袋子扔在地上,滚落在跪着的小吏的膝盖边。
“不就是罚银么?爷替他们交了!”江鱼儿下巴一扬,指着苟家村的村民,语气嚣张又理所当然,“喏,三十两,绰绰有余。多出的,滚去喝酒杵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吓着爷的鱼!滚滚滚!”
那几个小吏看着脚边白花花的银子,又惊又喜,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领头的小吏慌忙弯腰捡起银子,点头哈腰:“谢江大人赏!谢江大人赏!小的们这就滚,绝不打扰您雅兴!”
说罢,揣着银子,带着手下屁滚尿流地滚了。
苟老爷子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官老爷都吓破胆的“江小爷”,可是大人物啊,这鱼着实能钓,还得把握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多地钓。
崔小七等人来到冰面,停在江鱼儿钓鱼的地方。
看着他那根依旧毫无动静的鱼竿,崔小七忍不住问:“江小爷,您要的人我都带来了——”
她实在想不通,这位爷要那么多条鱼干什么?
江鱼儿重新坐回他的蒲团上,紧了紧大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