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非常不好,她起身时双腿都在打颤,那葱白手指搭在床沿时似乎还能感受到有汗水漫过,落入她指缝里。
她很累,整个人缩在顾砚修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清冽雪松香。
“我指挥你,你抱我去。”
她声音有些嘶哑,方才榻上被顾砚修要求唤了不知多少遍他的名字,此刻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顾砚修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好。”
“唔……你起身往前走五步的样子。”林疏棠估摸着大致路程,边说边打哈欠,“左转。”
她实在累的不行。
夏夜暖风吹散这里面的旖旎气息,她觉得眼皮都在打架。
她泡在浴桶里,背部紧靠在桶壁上,这水并不算很热,故而连疲倦也纷至沓来。
顾砚修听着那浴桶里迟迟没有动静,唤了好几声见林疏棠没有说话便知她这是睡着了。
他挽起袖子,上手给妻子简单清洗一番后便将人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他用干净的帕子将人擦拭干净后,这才按照记忆把人抱到了架子床上。
林疏棠却是回到床上的时候醒了过来,被褥刚刚顾砚修已经让春祺进来换过了,上面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温暖的过头。
她拿起蒲扇给自己扇风,简单换上了薄纱衣后便直直躺了进去。
她困得不行,但那种令她愉悦的因子似乎刻印在了身体里,这眼皮一阖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顾砚修才倒了杯水要给她,却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知晓她又睡了过去,他倒是没再打扰,脸上餍足的表情在昏黄烛光里多了几分温柔。
他没坐多久,自己简单沐浴一番过后便打算去另外一间房办公。
谁知这时门被人敲了三下。
“稍等。”
顾砚修才出门就听到了溪庭的声音,他放轻了声音,“岁岁睡了,我们去隔壁说。”
溪庭应‘是’,正准备要上前去搀扶,却是在碰到顾砚修衣袂时被他抬手拒绝了。
顾砚修推开门走到了书案前,他习惯性地将那些公文打开,好待会儿让溪庭念给他听。
溪庭也不废话,直接说自己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事情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那些人的确是在花愁山的山脚,村庄应当就是他们供给处。”
“除此之外,属下还看到了村庄外还有一些武艺高强的护卫守着。”
“那些护卫应当就是来管制住那些青壮年的挖矿工。”顾砚修认真分析,他指腹轻贴在杯壁上,茶水是热的,可指尖却泛着凉,“一来是为了防止那些人逃跑,二来是为了封锁消息,怕他们将金矿的事情揪出去。”
“不错,今日属下去勘察地形时还看到有人尝试逃跑吧,不过下一刻那人就被抓住,随即被挂在了树上鞭打。可能是因为缺人,倒是也没被打死。”
溪庭不疾不徐地说,神色有些凝重,因为那人和他家弟弟也是差不多的年纪,看那少年被打的血沫横飞,他实在心疼。
想要将人解救下来,可是想到这样的做法可能会导致自己人被发现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那地势你们全部都记录了下来吗?”顾砚修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溪庭说:“是,属下都让兄弟们画图记录了下来,发现他们都是以村庄为聚集地,反倒是松了口气。”
顾砚修颔了颔首,“到时候你再派一个人伪装进去,不要在赵其彦眼前露过面的。先去调查看看他们是怎么将那些青壮年捉进去的,到时候再想法子进去。”
溪庭领命走了出去。
窗外有夜风吹拂在他脖颈上,微微透着湿润凉意,他抬手抹了一把,发现是窗外飘进来的雨珠,他唤:“印辞。”
印辞知晓他大哥走了,就该他进来给顾砚修念公文,即便和自家主子共事这么多年,他心里上还是有些畏惧的。
磨磨蹭蹭了好半晌,他这才推开门进来。
……
林疏棠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摸了下身侧。
凉凉的,一看顾砚修就没过来睡。
她眨了眨略微有些惺忪的睡眼,想着这人该不会一夜都没睡吧?
而后屏风外就传来了叮铃哐啷的声音,她仅靠着屏风外那抹修长的身影就知道是顾砚修,趿上绣花鞋便走了过去。
却见顾砚修一手扶着桌沿,另一手抓着倒翻的茶杯,桌上是一大片的水有些甚至倾泻而下滴落到了他袖袍上,可他却好像无所察觉似的。
“把你吵醒了?”
顾砚修微微侧过身,朝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林疏棠走近,拿起干帕子就开始擦拭桌子上的水渍,“没,我自然醒的,倒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顾砚修眼睫微垂,“还好,睡了不知道多久就醒了,但不知道外面是白日还是夜里,索性就爬起来坐了一会儿。”
林疏棠‘哦’了一声,看向窗外蓝调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