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风柔和的对着最后一名存活着的刺客缓缓开了口:“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杀刺杀本王。”
那刺客似乎有些错愕,紧接着连贯带爬滚出去好远。
说真的,他怀疑自己的脑子被萧庭风打坏了。
如果他的脑子没有被人打坏的话,那就是萧庭风疯掉了。
萧庭风丝毫不在乎刺客惊讶的神色,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那名刺客道:“有没有什么毒很厉害很难解?”
刺客颤颤巍巍指了指地上掉的那些兵器。
他们这些个刺客手里面的兵器上全都无一例外涂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见血即死。
结果没想到,他们连萧庭风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这位端王殿下果然恐怖如斯。
萧庭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这个剑上涂的毒是什么毒?”
刺客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尊严的刺客,凭什么萧庭风问什么他就要回答什么?
于是他干脆选择缄默不言。
萧庭风见他不说话,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刺客吓得浑身一颤。
纵然世人都说端王殿下如春风般温和,笑起来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但这个眼神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锐利。
让刺客不由自主想到了林子里凶猛的豹子。
“这兵器上的毒见,见血封喉,触之即死。”刺客磕磕绊绊地说道。
“触之即死?”萧庭风喃喃自语:“不行,她会来不及救我……”
于是萧庭风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毒是发作周期长,治起来很麻烦,一般大夫又治不了的?”
刺客:“……”
他绞尽脑汁思考了很久,才想到了一种毒药可以满足萧庭风的要求:“三日毕。”
他回答了萧庭风的问题,萧庭风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刺客惊悚地看到萧庭风居然在傻笑……萧庭风的笑容几乎吓得他汗毛倒竖。
末了,萧庭风大手一挥:“你走吧。”
这下刺客更加确定这位端王殿下不正常了,谁家正常人会想要服毒呢?
从一开始,在东陵城花灯夜织女桥上,萧庭风惊鸿一瞥回头,虽然只看到了纪窈卿的那个背影,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她。
因为纪窈卿的背影,纪窈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心里描摹了无数遍。
茫茫人海,灯火灿如白昼。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此走入他的世界里去。
如此猝不及防,如此让人欣喜若狂,也如此让人痛恨。
是的,在萧庭风认出来纪窈卿的那一瞬间是痛恨的。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可他却最终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她假死脱身,毫不留恋,可他却以为痛失挚爱,一夜白发……
那一瞬间,萧庭风浑身上下都是紧绷着的,那腾燃升起的怒火灼烧着他的肺腑,叫嚣着让他追杀上那个欺骗了他三年之久的女人。
或杀,或刮,或同归于尽。
可这个念头只升起来了一瞬,继而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无比悲哀地发现,他舍不得。
他想,他应该徐徐图之。
男人留不住一个女人,一定是这个男人做错了什么。
夜微凉,月光落下一地白霜。
纪窈卿哄好了团子,这才带着药箱匆匆赶到了这隐秘的住宅处准备给萧庭风施针。
她提前交代过萧绣翎,她可以给萧庭风施针,但萧庭风必须蒙上眼睛,不然她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暴露身份,殊不知,她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得渣渣都不剩了。
待她推门走入房间,隔着床帐,依稀可见萧庭风用白布蒙住了双眼,他褪去了所有的衣服,某些部位只是用一条轻薄的纱绸虚掩着。
纪窈卿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进的是什么风月场所,这这这这不管怎么看,萧庭风都好似有勾引她的嫌疑……
她的脚明明还没有踏入房门,就觉得这屋里的地板分外烫脚,甚至屋里的气氛也莫名其妙的很暧昧。
“初大夫来了吗?”萧庭风听到了动静,微微抬起头,支着身子就要坐起来。
可他的动作只要稍微有一些大,那遮掩着某处的丝绸就有隐隐约约滑下来的趋势……
“……不要动!”纪窈卿慌慌张张别过头。
“哦,好。”萧庭风又十分乖巧地躺下了。
纪窈卿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快步上前掀开了床帐,紧接着,她就愣住了。
一股寒意以及说不出来的感觉蔓延全身。
纪窈卿已经无暇注意别的,她的那双好看的眼眸里倒映着萧庭风的满头白发。
“你、你的头发……”纪窈卿声音干涩,牵强问道。
萧庭风似乎苦笑了一声,道:“我三年前痛失爱妻,一夜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