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姝搀着她娘大摇大摆进了府,直接往松鹤园方向去。
早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老夫人了。
老夫人闻言眉心一跳,嘴巴直接抿紧了。
“老大家的和灵姝回来了?这是好事。来人啊,快些准备些冰碗端上来。可怜见了,灵姝这次可是吃了大苦头了。”
桑姑姑应下这差事,赶紧下去吩咐了。
齐嬷嬷则在旁边谄媚,“您真是天底下慈爱的祖母和婆婆了,大夫人和大姑娘肯定是上辈子做多了好事,这辈子才能在您跟前伺候。”
齐嬷嬷的奉承老夫人往日最爱听,今天却越听越心浮气躁。
她冷眼睨了过去,“要你多嘴?”
齐嬷嬷轻轻往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看奴婢这话多的,奴婢再不说了,这就去外边迎接大夫人和大姑娘去。”
齐嬷嬷赶紧遁走了。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老夫人、洛思潼母女,以及洛思婉四人。
赵灵溪最乖觉,看她祖母和母亲都阴着脸,她也不敢强求,说明日进宫时想戴那支红宝石璎珞项圈了。
她直觉赵灵姝此番过敏,应该是祖母或母亲做了什么。
若赵灵姝自此毁了或死了倒也好,可赵灵姝命不该绝,又被秦王身边的御医救了回来。
那就是个疯子,往日里无缘无故且要疯上一回,往他们身上撒撒火,这次若真被她逮住了尾巴,怕轻易不能善了。
赵灵姝垂着脑袋,努力装作隐形人。
洛思婉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小声问姑母和姐姐,“长房那边确定不会查到什么?”
洛思潼瞪过来,“能查到什么?事情都是王婆做的,王婆现在都是个死人了。他们倒是查啊,即便查到王婆溺水而亡,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也沉沉地看着洛思婉说,“你这脾性还不够稳妥,以后还得多练。你想要嫁皇子,想做那人上人,修身养性是第一要务。你且把自己稳住了,谁也攀扯不到你身上。”
洛思婉被长姐和姑母接连敲打,一颗心依旧惴惴不安。
许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涉及到人命,她心慌的厉害。这种感觉让她恨不能立刻离开眼前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可姑母和姐姐说了,要稳妥,要不动如山……
洛思婉深呼吸一口气,寡淡的面容上努力露出端庄的神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有多紧张,手心里出的汗,险些把她的帕子都弄湿了。
老夫人幽幽的开口,“即便她逃过此劫又有何妨?我已经与你们父亲商议过,决议让那孽障去西域和亲。”
这件事连洛思潼都不知道,更别提洛思婉了。
姐妹俩惊异出声,“和亲?”
“有什么不妥?”
洛思潼道,“没,没什么不妥。只是,今上手腕强硬,最忌讳用女子求和。今生登基几十载,再无和亲西域的女子。”
老夫人说,“今上雄心大志,自然不愿意用女子换取苟且偷生。但现在突厥被打怕了,往西远遁几百里。这时若主动求娶天朝上国的贵女,今上嫁贵女过去,便是宣扬天朝教化,以示煌煌国威。”
安静的屋子越发静默了。
理是歪理,耐不住可实施性很强。
老夫人又道,“那孽障不肯嫁到洛家去,洛家也没有能辖制住她的男儿,与其放任她在京城继续坏事,不如将她远远打发了。”
至于赵灵姝孤身远嫁突厥会有什么下场,这并不是老夫人会关心的问题。
这个孙女她从来不喜,她的死若能为昌顺侯府带来便宜,助老二谋取一个合适的官位,那这桩买卖就是合适的。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静的能让人听到自己如同擂鼓似的心跳声。
赵灵溪让自己心静、心安,可心脏却狂跳不止。
她和赵灵姝不对付,被赵灵姝下过无数次脸,挨过她许多次打。
她无数次在深夜里想,若是赵灵姝死了就好了。
可真当赵灵姝遭遇这连番算计,险些连命都丢了,她有发现,自己心中并无多少欢喜。
许是在她私心里,她对赵灵姝的恨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多?
又或者是,这一次是赵灵姝,若一下次换做她,她是不是也可以轻易被抛弃?
赵灵溪顿生兔死狐悲之感。
但这种感情还没来得及发酵,外边就响起了喧哗声。
有行人的脚步声,丫鬟的问安声,婆子的说笑声,更有知了有气无力的嘶鸣声。
忽的,帘子被人从外边撩了起来,齐嬷嬷热情洋溢的声音传进来,“大夫人和大姑娘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齐嬷嬷话都没落音,赵灵姝已经挽着她娘的胳膊走了进来。
这时候天都快黑了,屋内却没点灯。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只有屋内几人的眼睛亮着诡光,好似暗夜中的狼群,在觊觎着新鲜的血肉,只待猎物一走进包围圈,就要趁其不备,将其吞噬殆尽。
几人眼神凶恶,但赵灵姝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