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是静场的时候,戏台上虽有锣鼓声声,但到底声音不响。这瓷器碎裂的声音通透空灵,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茶楼。
楼上楼下的客人俱都往这边的包厢看过来,就连隔壁正在说小话的连翘与媚娘,也都被吓了一跳,赶紧住了嘴。
他们不知道是包厢隔音效果太差,还是那瓷器碎裂的声音太大,总归这声响提醒了二人。即便茶楼正演着台戏,尽管这边嘈杂,他们说的话大概率传不出去,可只要略有风声漏出去,媚娘还不怎么样,连翘一想到自己会被窥破踪迹,顿时如临大敌。
当是时,她头皮发麻,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碰巧媚娘也有些心神不安,两人对了个眼神,便一致借口这边太吵,相携走出包厢去。
锣鼓铜镲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戏台上的青衣台步稳健,唱腔婉转悠长,感情充沛有力,恨不能将那负心汉骂到地府去。
赵灵姝真想让她娘好好和台上的青衣学学,不过一个臭男人罢了,既然他做出无情无义之事,又何须对他继续留情。
这时候脱身而去,才是自在洒脱。
可惜,台面上的话谁都会说,可搁在当事人身上,却不会起什么作用。
一片嘈杂沉寂中,常慧心默默的擦去面上的眼泪。
“姝姝,方才那个连翘,可是蕲州连家的女儿?”
赵灵姝点点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连家的幺女。”
常慧心苦笑一声,“你爹纳了她为外室,将她藏了两年,这件事,是也不是?”
赵灵姝声音沉闷,“是。我爹负了您。”
常慧心点头,“他早就负了我,我也早不在意。可连家与常家有血海深仇,你爹明知如此,偏还纳了那连翘……”
常慧心哽咽住了,秾艳的面孔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比起被背弃的伤心,她此时的愤怒更多一些。
但又怎么能不伤心?
她与赵伯耕过了十多年,把一腔真情和爱意都给了他,可到头来,她落了什么?
赵伯耕狼心狗肺,他彻底背弃了她,背弃了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