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心不想与人计较,更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成为人的笑话。但连翘咄咄逼人,她若就这么走了,就怕回头不仅她的名声坏了,还要连累的姝姝出门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常慧心一咬牙,站起身,要出去。
赵灵姝一把将她娘拉回来,顺手塞给小胖丫。
“你看好我娘,我下去一趟。什么脏的臭的都能舞到我娘面前来,真当我娘性子软好欺负呢。我娘是柔善不假,但我可是朵食人花。”
赵灵姝丢下这句话,也不看马车内两人的表情,一甩车窗帘子就出来了。
她也不下马车,就站在车辕上,看着连翘说,“就是你刚才在喊姐姐?你姓连,我娘姓常。连家作恶多端,你生父下狱,常家却是有名的善人富贾,常家几代人都在蕲州薄有美名。和我娘攀交情,你脸怎么那么大?”
连翘神色一顿,认出马车上咄咄逼人的年轻姑娘是赵灵姝。她咬住唇,微不可见的后退一步。
她刚才就是一时义愤,可她真没想在婚前与常氏撕扯。
常氏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只要她成了侯夫人,收拾常氏只是她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可如今常氏的笑话没看上,她怕是要成为众人的笑话了。
这位大姑娘她是早闻其名的,听说其泼辣、蛮横、手段了得。
也是她,不仅将阴损狠毒的侯府二房收拾了,甚至还让老夫人每每提起她,都咬牙切齿,偏还不敢肆意去报复。
也是因为她,常慧心才能平安走出昌顺侯府,还带走了那么丰厚的嫁妆与赔偿。
连翘这些年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挣钱的门路却没有一个,她捉襟见肘,身上的好衣裳还是搬去帽儿胡同以后添置的。
可她的贵气逼人,到了这位大姑娘跟前,倒成了东施效颦。
这位大姑娘好气度,好风采,明明穿着打扮都简单,但只那浑身的气场,就压得人喘不过气,就把她所有的武装都打了下去。
连翘眸中阴郁,嘴上却服软,“大姑娘说哪里话,我……”
“别你你我我的,我看见你就烦。一个外室,你想上位就伺候好了昌顺侯。我娘和我爹和离,得利的是你,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嘴脸太丑恶了些。”
“哦,你还说我娘不能生?怎么,你能生?是了,我听人说你怀孕……”
连翘脸都白了,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大姑娘,这话可不敢瞎说的。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我还没进门,哪里能怀孕……”
赵灵姝恍然,“原来你没怀么?可街上大家都在传,我也以为我爹很快要有个儿子了。”
连翘频频摇头,冷汗都出来了,这谣言是从哪里出来的,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
她是“怀孕”了,但那是假的。孩子她肯定生不出来,她也不能让她的名声因为怀孕更坏一些。
因为她是真打算好好当这个侯夫人的,她还想要诰命,想后半生荣宠,想将常家压的服服帖帖。
她外室的名声,本就为她带来了许多艰难,若还婚前有孕,想也知道以后京城的权贵圈子,不会容她踏足。
当即,连翘更坚定的说,“我没有怀孕,大姑娘别听人说闲话。”
“真的么?你发誓?”
连翘没什么不敢发的,正好她也想为自己正一正清名,当即真发誓了,还说若她怀孕,就让自己不得好死。
围观人看了好大一出热闹,赵灵姝也不与连翘继续掰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她坐回了马车中。
等马车离开了是非之地,赵灵姝才开口说,“连翘应该确实没怀孕,她之前说自己怀孕了,肯定是骗我爹的。”
常慧心叹了一口气,“你爹那人,为了一个儿子,人都魔怔了。”
小胖丫这时候开口说,“儿子是好,但没有儿子,又不是活不下去。你们看我爹,还不是就我一个,那我也没听我爹每天嚷着要给我生个弟弟啊。”
赵灵姝看看小胖丫,又看看她娘。
赵灵姝叹气,肃王以前没想着要儿子,以后就要想着要了。也不一定非得是要生儿子,他想得更多的肯定是生儿子那回事儿。
哼!男人啊,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
夜色落幕,赵伯耕阴着脸迈着步走进了帽儿胡同。
帽儿胡同中有一家三进的宅子,宅子上挂着漆黑的匾额,上边写着“连宅”两个大字。
这字写的颇有筋骨,远观笔力浑厚洒脱,挂在这住满翰林院官员的胡同里,倒是相得益彰的很。
但是,联想到这宅子中住的女眷是个什么人物,就让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了。
赵伯耕准备进去连宅时,碰巧斜对面的人家走出一位男子来。
但男子五旬左右的年纪,留着一把山羊须。他肤色白皙,身段清瘦,身上都是文人的气息。
打眼一瞧,这就是位翰林院的大人。
赵伯耕不敢拿大,主动颔首示意。熟料那位大人看见他后,却如同看见了一坨臭狗屎,本就难看的脸上更臭了两分。
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