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百姓也参与了,这背后一定有人,高攀喜不知道这人是谁。
是朱家皇室,还是龙首原的南宫。
一定是沈毅,这死太监,也只有他才会这种阴毒的法子。
他从没怀疑的余令。
但这件事里,他从未怀疑的过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流言就像是讨厌的苍蝇,只要出来了,它就会疯狂的繁殖,根本就杀不绝,也找不到头。
始作俑者的余令现在每天的日子很固定。
早晨的时候会牵着毛驴准时的出现在长安街头,带着她的妹妹闷闷,挨家挨户的收粪水。
尿一个桶,屎一个桶,垃圾分类。
因为这样分类威力大,一瓢尿水下去就能烧死一大片。
望着余令和他妹妹那脏兮兮的小脸,听着两人糯糯的喊着自己叔伯婶婶,长安人的心都碎了。
在得知两人在很小的时候都没了娘亲,长安妇孺对余令和闷闷的爱都溢出来了。
关上门,朝着知府衙门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这狗官造的什么孽啊,连没娘的孩子都欺负,老天爷,你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些狗日的狗官啊……”
高知府想结束这场越来越汹涌的闹剧,他已经告诉余令无数次,不要去他的土地里忙活了。
他说,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可余令依旧风雨无阻。
开玩笑,这事是开玩笑么,自己没惹你,你这么折腾我,余令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高知府心里那个恨,可他当下一点法子都没有。
除非把自己家的七亩地砌上围墙,不然根本就堵不住余令,可谁家没事把自己的地砌上围墙啊。
高知府现在恨不得杀了余令。
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要杀除非把南宫也杀了,把长安人都杀了。
这个念头他根本就敢有,只要余令出事了……
他就是杀官,他就是在造反。
这么近的距离,卫所的那群粗胚转瞬即至。
文官压了武将这么多年,文武之争数百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余令,本官让你回去,麦子要灌浆了,大雁塔也停工这么久了,去做你的事情吧,做好了,本大人亲自给你举功。”
余令把一瓢粪泼到麦苗的根部,憨笑道:
“大人是小的见过的最高的官,为知府看管麦子,这是小子的荣幸,小子也是读过朱圣人的书的,知道以力贯之!”
见高知府不说话,余令笑道:
“知府请放心,夏收结束以后小子还来,大人的菜园需要有人看管,小子会种菜,今后就交给小的吧!”
高攀喜深吸一口气:“余令,先前我真的是开了一个玩笑!”
“大人放心,这是小子自愿的,大人年纪大了,是父母官,大人不说小子也愿意来,真的,小子愿意!”
高知府彻底的怕了。
他此刻终于明白被人讹是什么感觉了,他知道他被余令讹住了。
如果余令是军户,这点事不算什么。
问题是余令是童生,是卫所的总旗,是咸宁县主薄。
虽然是买来的官,但起码是个官,官员不该被折辱,这样今后谁愿意跟着他做事。
这是底线,不能开这个先例。
这时若是招来了锦衣卫,他们拿去做文章,哪怕朝中与御史为口舌,自己也要掉层皮。
但要论关系,东厂才是皇帝的内臣,沈毅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自己是东林学派出来的,万岁爷知道,万岁爷厌恶自己这群人厌恶到骨子里了。
自己走了一步死棋。
锦衣卫,东厂以及其他人可以将自己的军了。
“我让你滚,听到了没有,我让你滚~~~”
余令直起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高大人,小子自认没惹你,你一回来就折辱我,让长安所有人看我笑话,一句滚就结束了?”
望着似笑非笑的余令,望着那张白净的面庞
笑意如刀,高知府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仿佛苏醒了般一层层的冒了出来。
“原来是你?”
“高知府说什么啊,小子不懂!”
高知府突然想起了先前自己对书童说的话
什么天才,什么是熬鹰训驴,这本是自己夸自己,没想到天才竟然在自己眼前。
“好小子,好狠的心啊!”
余令朝着闷闷招了招手,望着躲在麦子里纳凉的闷闷跑了过来,余令脸上的笑逐渐森然了起来。
“高知府,你说灞河里面会不会挖出一个石人呢?”
“小子你敢!”
余令脸上的笑又变得人畜无害起来,故作卑微道:
“知府大人,大慈恩寺修缮万岁爷已经知道了,苦大师要受封为僧官的,今年若修不好,那可是你的原因哦!”
“小子,你这是找死,明明是你停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