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荷从狗洞里钻出,高攀喜忽然笑了,喃喃道:
“小余令你看好了,老夫只用一招就能破你的局,我还是我,长安府的青天知府,百姓的父母官。”
……
长安在苏怀瑾接连的哈欠中醒来。
若在京城他绝对不会这么早就醒来,但在今日的长安他必须早起。
龙首原的那位他还得去拜会一下,这是大事,不能有丝毫不敬的大事。
那可是大伴王安的人,先前跟着陈炬老祖身边的人。
自己得说明来意,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矛盾,需要去拜会一下。
吴墨阳也从屋子里钻了出来,他今日准备去踩一下点。
去看看长安城哪个勾栏的女子最美最动人。
他要去评判一下,之后再把这一大摊子搬到余令那里去。
余令的家大,空房子多,而且他和余令的老爹还有闷闷都很熟。
早在京城就已认识,知根知底没那么多事。
在茹家不行,茹家太客气了,搞得人浑身不自在。
一个菜就因为自己多加了两筷子,茹家人就不动筷子了。
虽然他们也很喜欢。
但他们宁愿不吃,也要留给自己,那个叫什么茹慈的见了自己就哭。
自己是锦衣卫没错,但自己不是变态,得搬走,不走茹家人会疯掉。
长安百姓在天才刚亮的时候就起来了。
趁着太阳没出来之前好去地里忙碌,等太阳升起热了起来。
人就干不了活了。
高知府发生的事情还没传出来。
可一则劲爆的消息却随着太阳高高升起,一下子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听说了么,高知府说咱们县咸宁县主簿余令是一个知农,懂农的大才。
高知府爱其之才,爱其以力惯之,命余令行暂行县令之职,茹让佐之……”
“真的假的?”
“真的,长安县孙主薄亲自说的!”
“不对啊,这要是真的,那前些日子知府为什么那么刻薄地对人家,小余大人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知府对小余大人的考验呢!”
“考验?”
“对,长安县孙主薄是亲口说的,什么伤他的骨头,饿他的体肤,乱七八糟的我也记不住,反正是考验呢!”
“这么说知府是好心的?”
“对!”
“真好啊,我就说么,小余大人这么好,他爹余员外也是向佛之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原来是考验啊!”
“这叫好人有好报!”
“对,就是这样!”
余令和知府的故事就像戏文里的穷小子终于感动岳父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虽然本质上是牛头不对马嘴。
但就如故事里的结局一样,是美好的是圆满的。
百姓最喜欢美好故事,打心眼向往任何事情都会苦尽甘来,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个风声一起来,高知府立刻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好人,好官,好长者。
“小余大人你看,这可是知府亲自告诉我的。
虽然知府无权任命一个县令,但高知府却还是亲自写了任命书呢!”
望着喋喋不休的孙主薄,余令知道自己“败了”!
这一刻余令才彻底的明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几个字的确切含义。
高知府不愧能成为知府,这一招直接釜底抽薪。
他就用了一句话,一个简单的承诺,他就把那些堆积起来,对他不利的民愤变成了他手底下的力量。
余令知道自己不能再去给他家种地了。
虽然依旧能给他种地,但不会有人在同情自己。
如果自己再想靠着“舆论”,那就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舆论的权力就掌握在高知府的手里。
如果自己再去扮可怜,高知府一定会派人传出风声。
你看这余令不识好歹,给了这么多还不满足!
一句话,余令觉得自己就臭了。
如今……
如今高知府在长安的声望一定会达到了极点,在家仆被锦衣卫带走的这个紧要关头,他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好官。
如此一来,就算苏怀瑾要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对自己,高知府也就用了一句话而已。
别说行县令之权了,就是朝廷有任命书下来也没用。
咸宁县就是一个空壳子。
成了真的县令又能咋样,连个俸禄都没有。
别说贪了,贪再多这辈子都花不完,等那群活不下去的人来了。
谁贪的多,谁就死的越快,说不定还会被暴怒的百姓烤着吃了。
余令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只看一面。
有了高知府的这个承诺就可以干很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