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的时候，她尽管知道那陈平安是假的，但是她也是有着迟疑。
    这是一种复杂情绪，她好想在看一眼，她幻想中的陈平安。
    在这一刻，李柳的神性，猛然间再次裂开一条缝隙。
    而与此同时，李柳嘴角，也是流淌出了一抹鲜血。
    这心魔，她虽突破了，但也是不完美的。
    李柳的气息不稳，遭到了一些反噬。
    不过现在的李柳，已经没有时间调理，她似有所感，嘴角微勾，身形刹那消失。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大殿之外。
    此刻，宫殿外。
    除了那铁甲老鬼，还站着四名气息约莫练气七境的水怪。
    铁甲老将见到李柳，面露欣喜，直接单膝下跪，抱拳说道：“小姐！我依照您的指引，在水中炼化出一个魂体。”
    “炼化完毕后，不仅突破到练气九境，还在河中发现了这四只水怪。”
    他激动地说着，话音未落，便被李柳抬手打断。
    李柳静静盯着铁甲老将，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出来？”
    铁甲老将满脸茫然：“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柳并未回应，似陷入回忆。
    许久，她深深看了眼铁甲老将及其身旁的水怪，缓缓开口。
    “许久以前，火神与水神尚未交恶，那时水神掌管天下江湖，麾下有雨师、龙伯、河伯、还有天庭女官、女官斩龙使，皆听命于水神。”
    “曾有一处赤河龙王玩忽职守，那地方大概在古蜀国的一片流域，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
    “那里常年干旱，女官传水神旨意，让赤河龙王降雨。”
    “那赤河龙王虽遵令降雨，却雨量过大，引发洪水，致使数十万百姓死伤。”
    “此事被斩龙使察觉，当即将其绞杀。”
    说到此处，李柳再次看向铁甲老将，确切地说是看向他附身的残魂……
    “赤龙残魂，我说得没错吧？没想到你还活着，竟以这般形态苟存。”
    铁甲老将神色瞬间变得狰狞，盯着李柳开口道：“是又如何？那些人不过是蝼蚁，是我们龙族的食物。”
    “神族竟不许我们肆意捕食，说什么人族的香火珍贵，竟要我们为这些食物风调雨顺，何时轮到他们来指使我们？”
    “我杀了又怎样？那个该死的水神，还命斩龙使斩下我的头颅……”
    他盯着李柳，话锋一转，“在你踏入此地的瞬间，我便察觉到你对水的掌控力超乎寻常。”
    “你应该是某位雨师的转世吧？不过没关系，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言罢，他毫不犹豫，怒喝一声“杀”。
    紧接着身旁四名水怪便朝李柳扑去。
    然而，他们刚迈出几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身形一顿。
    李柳神色淡然：“你以为我是雨师转世？倒也难怪，像你这般的河伯龙王，根本没资格站在我面前。”
    铁甲老将心头一震，还未及细想，李柳已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息轰然爆发。
    磅礴威压之下，四名水怪身上的水气被瞬间抽离，显露出本体。
    一只磨盘大小的赤色龙虾，挥舞着锋利的钳子。
    一只牛犊大小、漆黑如墨的螃蟹，八只蟹腿不安地扭动。
    一只成人大小的金色锦鲤，鳞片在威压下片片脱落。
    还有一只留着两长鱼须、浑身散发粘液、足有半个房间大的丑陋鲶鱼。
    在水分被抽干与威压的双重压制下，四只水怪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摧枯拉朽！
    干净利落！
    若不是李柳有意留手，它们早已化作一滩血肉。
    紧接着。
    一道天地法相，在李柳身后缓缓显现……
    那是一位清冷女子的模样，凤目含威，周身萦绕着浩瀚水意。
    铁甲老将见状，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昔日天庭宴席上，他身为一方龙王，在神界却处于末流之位，只能卑躬屈膝。
    那时，他曾见过宴席前方端坐的女子，仅仅一个眼神，便令他心惊胆寒。
    此刻，眼前这道法相，竟与记忆中的身影，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