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体尚有一丝余温，应该还没有死，妖孽祸患，已然有那么多百姓丧命，能救下一个算一个，人命关天，吾岂能放手？”
秦牧见扶苏一颗赤子之心，果然是将儒家的仁义之名贯彻的很彻底。
“他不是人。”
秦牧淡淡的解释：“此乃渭水河神，张君伯，放其入水，他自然会清晰恢复。”
“不可能！”
扶苏一口否认。
“吾曾在封神大典见过渭水河神一面，并非此等模样，神灵之人，吾岂能看不出？”
长相不一样了而已。
秦牧有些无奈。
“河灵被大秦封神，其修为和认知已然见长，容貌和身型发生改变是很正常的，再者，他已经被那化蛇吞进腹中不知道多少日了，你肯定辨认不出，况且，贫道作为公子之师，岂能骗你？”
“这……”
犹豫之间，扶苏已然有些疲软撑不住了。
老师不会骗他。
抱着这等信念，扶苏最终撒开了手。
张君伯的身体缓缓滑入了水中。
没有了拖坠，扶苏收拢双脚的力道，回到平地，爬了起来。
身上的衣衫已然沾染上了不少潮湿的泥污。
“老师……平安符湿了。”
扶苏抱歉的从胸口掏出一些沾了水的平安符。
秦牧却异常淡然：“无妨。”
“老师！那怪物呢？被打败了？”
“封印了。”
说着，秦牧摊开手掌把一个蜷缩在封印符箓之中的带翅小蛇给扶苏看。
“这……”
扶苏大为震惊。
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贫道带回去炼化炼化……你没受伤吧？”
“无碍无碍。”
扶苏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就发现整片泱泱大河之上那股诡异的黑色瘴气已然消失殆尽了。
水面的浮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黑气。
真的如此解决了吗？
“呲啦——”
突然，水面突起一缕浪花！
一个黑影缓缓从浪花中走出。
张伯君愧疚的声音传来：“大秦国师，大公子，渭水河神张伯君，有愧大秦，有愧无辜的沿岸百姓！”
秦牧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悲悯和自责。
看来，的确是比之前有所增进的。
张伯君弯腰低头：“还请大国师先定罪，张伯君，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扶苏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衣，站在水面的青年，心中微惊。
果然是渭水河神。
不管是样貌，身型，还是气质谈吐，跟之前封神大典之上的模样。
真的是不一样了！
神灵之增进，竟然能如此明显体型在外表之上。
秦牧淡淡的宽慰：“事已至此，祸患化蛇已经被贫道封印，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然而张伯君还是没有抬头。
“半日之内，将这渭水的溢出之水，全部收回，水位复平，山河湖海，皆归其位。”
张伯君拱手：“诺。”
“多谢国师不罚之恩。”
“然……”秦牧继续开口。
“不罚并不代表无过，此番化蛇水灾，你应该能看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一水之灵，不仅是还愿于民，解民之忧，更是要护民安乐，平稳健硕。”
“国师所言甚是。”
话音一落，张伯君便转身没入了浪花之中！
呼——
滔天巨浪瞬间涌起。
整个巨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指挥着，朝着远处的河面奔涌而去……
浪花之中，甚至可以隐约看见一道黑影正在来回穿梭。
很快，水位开始下降。
山头之下的陆地渐渐浮现出来……
“我们该回去了。”
秦牧看了一眼扶苏，淡然的开口。
“否。老师，吾暂时不想回去，大水吞没，一派荒芜，民不聊生，身为父王长子，理应留下来，为黎民百姓重建家园，也是为父王积累阴德。”
嗯？
秦牧听了这话，瞬间觉得扶苏这个觉悟挺好的。
他当然不会阻拦。
“善！大公子仁心，那就留下来吧，贫道回去一定如实回禀陛下。”
“多谢老师！”
扶苏立刻拱手致谢。
“贫道先回咸阳，不日便派人将大公子的课业送至渭水河畔，顺便，贫道还会绘制一些平安符，镇宅符，连同大公子的课业一起送过来。”
秦牧的这话一出，就让扶苏瞬间僵了脸，总感觉自己的那句道谢……谢早了！
看着秦牧的背影越来越远，扶苏无奈的叹了口气。
……
咸阳王宫，麒麟殿上。
晚宴。
嬴政举着青铜杯盏，朝着副席的秦牧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