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整理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顾拙前进的脚步不由都变慢了。
因为感觉作为一名医者,已经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了。
毕竟,人已经死了。
才这么想,突然就有窃窃私语声传进了她的耳中。
“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才十三岁呢。”
“长得高高大大的,脸也俊,这要是我儿子,我也得疯。”
“手脚还没有冷呢,看来死了没多久。”
……
那孩子的尸体在附近?
顾拙皱了皱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挤去。
好不容易,终于挤到了。看着地上被用意见黑色工作服包着,侧躺在地上的男孩,不由愣了。
这个孩子……她见过。
准确说她见过这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只略想了想,顾拙就想起了这孩子的名字——蒋思国,四十年后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瘫痪男人在一场世界性的经济峰会上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力战众多他国经济学家,一战成名。
当时新闻媒体称他为是大器晚成的天才,是壮志未酬数十年,一朝闻名天下知的大佬。
而顾拙见到对方,也是因为旧友邀请她去为对方治病。
也因此,她知道蒋思国瘫痪的原因——据说是年轻时曾心脏骤停,但又奇迹一般地醒了过来,而瘫痪则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所以……这个孩子其实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顾拙二话不说扑了过去,开始给蒋思国做心肺复苏。
“哎你干什么啊?”
“人家孩子都死了,你用得着这么折腾人吗?”
“她这是在干什么?”
……
顾拙这会已经听不到周围群众的议论了,她双手掌根重叠,十指相扣,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蒋思国的胸口。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下都带着呼吸的节奏。不知过了多久,掌心下小小的起伏引起了顾拙的注意。
顾拙顾不上其他,连忙趴在他胸口听了起来。
心跳……恢复了!
顾拙大喜,连忙从腰上解下针灸包,扒开蒋思国的衣服,一根根无名针如同排着列队的士兵一般一一落在他胸口。
“你干什么?”这个时候,却是蒋建明听到动静,挟持着人质跑了过来。
一见居然有人在折腾儿子的尸身,他顿时红了眼睛,要冲上去拼命。
“哎你等等!”却是有热情的围观群众伸手拉住了他。
“对啊你别乱动,这位是医生。”
“她刚刚对你儿子胸口就那么按压了一会,你儿子胸口突然有起伏了。”
“对的,我刚刚伸手试了下,你儿子有气了。”
“你儿子被救活了。”
“她现在在给你儿子针灸呢。”
“你别乱动,别反倒把你儿子害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着情况。
蒋建明却是有些听迷糊了,他握着刀柄的手不由松动。
“我儿子……我家思国,没死?”他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人质猛地推开他跑了,蒋建明却根本没去追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拙的动作。
孙益山急急忙忙赶过来,看着二楼挤挤攘攘的人群,简直都要跳脚了。
“怎么没人疏散人群?”他指着一旁的副院长道:“我就出差了半个月,你就是这么管理医院的?”
他气得头都要炸了,然而因为目前第一要务就是把事情解决,顾不上再骂下属,他骂骂咧咧地冲上了楼梯。
“都让让啊都让让,我们院长来了!”身边的秘书连忙喊道。
孙益山都还没有看到正主,就隔着人群大声喊道:“蒋同志你冷静一点,我是一院的院长,你有什么冤屈或愤懑都可以跟我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偏颇任何人,而是会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心态来处理事情。”
“如果真的是我们医院导致了你的孩子死亡,那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涉事医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若你觉得不够,那包括我和副院长在内的一众领导层都可以引咎辞职。”
在他身后的一群领导层顿时面色难看。
顾拙还在下针呢,就听到这一大段铿锵有力的保证。
就……挺意外也挺佩服的。
后世医院出的奇葩事件那么多,像是女童做穿刺时被扎破心脏而死,医院做亲子鉴定做错啊,类似这种破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医院的院长会张口就说引咎辞职的。
哪怕对方这会可能只是为了安抚医闹男子,不让人质受到伤害,但就这态度,就足以让人敬服。
看来,陈师长这位战友的父亲确实如他所说一样,是一位德高望重之辈。
孙益山挤进人群中,本以为是会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甚至……可能自己来晚了,现场已经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