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沉寂被某种无形的伟力骤然凝结。
星陨寒穹那冰玉雕琢般的锋利剑尖,静静悬停在溟沧左手剑指前三寸。指尖凝聚的惨白星芒亦吞吐不休,却被林墨玉眉心前寸许之地一层几近破碎、遍布狰狞法则裂痕的空间涟漪死死抵住。
那分隔生死的三寸之距,已成为两股极致杀伐力量狂暴交锋的核心通道。无形的毁灭涡流在里面无声地咆哮、湮灭、再生、再湮灭,空间碎片被反复撕扯碾磨成连光子都无法透过的终极混沌,偶尔有法则碰撞迸发出的、足以瞬间焚毁一方普通星域的能量余烬化作丝丝缕缕的紫黑色闪电,从那死亡之峡的边缘艰难溢出,旋即又被更狂暴的涡流拉扯回去。
战场中亿万嘶鸣、渴望碎裂一切的断剑残兵,在此刻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剑尖、残刃的指向,都胶着在这对峙的咫尺间。如同亿万渴血的生灵屏住了呼吸,只等待下一个刹那必然迸发的、更加华丽的毁灭与终焉。
林墨玉的目光穿透了身前三寸处翻滚的毁灭法则混沌,落在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带着狂气与战意未消的白衣面孔上。这凝固的刹那,于凡人已是永恒,于渡劫修士,亦足够漫长。
他开口了。声音并非经由空气传播,而是如同无数冰玉相互撞击、粉碎、再生的法则之鸣,直接轰入了这绝对死寂的战场核心。每一缕声波都在实质性地震动着空间最本源的粒子结构,声音所及之处,附近那些被两大力量残余冻结在虚空、如同巨大黑色水晶墓碑般的庞大骨屑,表面顿时爬满更加细密的、蛛网般的空间裂纹。
“问剑者——”声如寒星坠地,“林墨玉。”
三个字,裹挟着纯粹的剑意与存在的宣告,直冲入三寸之外、溟沧所在的意志与领域核心。这是对手的名号,也是他的战书——战斗尚未终结,只是形式即将升格。
溟沧嘴角那抹未消的弧度猛地向上扬起,像是被无形的刀锋再次狠狠劈开,带着一种近乎狂戾的味道。他同样没有动用声带,神念之音直接在林墨玉的道心与整个战场无数断刃的“魂灵”深处轰然炸响:
“囚徒——”声音清越依旧,却如同无数古老剑体崩碎瞬间发出的濒死哀鸣与解脱尖啸的聚合,“溟沧!”
“囚徒溟沧”四字出口的刹那,整片古战场,那漂浮的亿万断裂兵刃残骸,无论是漆黑如玄铁巨岩般的刀柄、闪耀着暗金符文的枪杆、还是布满狰狞锯齿的奇门骨锤头部,无一例外,全部发生了刺破灵魂深处的疯狂震颤!嗡——!
这一次不再是嗜血的渴望,而是被同一个名号所唤醒的、属于这片无垠坟场最古老的深层烙印!断剑共鸣,法则显形!无形的、蕴含着亿万年来沉积于武器断裂时遗留下“割裂”、“破灭”、“永恒残缺”意味的灵魂印记,在每一次剧烈的震鸣中化为肉眼可见、流光溢彩的立体刻痕!这些或猩红如血、或惨白若骨、或漆黑如渊的法则符文,如同有生命的远古图腾,在每一件兵器残骸的断裂面上、腐朽的核心处疯狂流转变幻,切割着古战场固有的空间纹理,像是在为它们真正的主人书写着跨越时空的古老真名!
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重压随着真名的唤出弥漫开来,这片星空仿佛被浇铸进一块凝固了亿万年岁月的法则琥珀之中。
溟沧悬于巨大残剑顶端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许,并非为了躲避林墨玉那刺破虚空的三寸剑锋,而是一种更为随性的松弛,如同主人终于邀请唯一的客人进入他尘封已久的核心领域。
林墨玉手腕极稳,星陨寒穹悬停不动,剑尖上流转的冰蓝寒芒却陡然暴涨了三分,将对面那双燃烧着灰烬般战意的眼眸映照得如同冰封地狱中的星辰。他在无声地宣告,自己这把剑,绝非仅仅追求外在的碎裂与消亡。溟沧对此毫不在意,他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几片万年寒冰相互刮擦。
“外面那个‘热闹’的宙海……”溟沧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仿佛在谈论尘土里的蚍蜉,“那些用无数纪元垒砌洞天福地,小心翼翼地捧着道体,生怕沾上一丝湮灭道则、被吹灭最后一点灯芯的家伙……”他话语间,“洞天”、“道体”、“道果”这些在寻常渡劫修士眼中至高无上的追求,都成了被狠狠践踏的垃圾。
他右掌向上缓缓摊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