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吆喝的声音传来。
“栓宝哎,回家了”
乔引娣带着几分焦躁的走过来,她让栓宝等着吃好的,结果饭做好就找不到他。
赵得地家是五个孩子,冯丫头生的大妞二妞一个八岁一个十岁,中午安秀说分家的时候,两个可以离开大人干活的孩子听得害怕,直接下地去。
她们两个去年就下地,栓宝平时只和赵宝妞玩在一起,也因此姐弟俩个感情最好。
乔引娣随便一想,栓宝可能自己跑到村尾这里找宝妞,这个想法把她气的不轻。
中岙村在进山的山道旁边,认真来说在山区的里面,别说有时候遇得到野猪,天黑以后有狼出没,这也不奇怪。
十七户人家不是接墙连院,你家到我家穿个小树林都算正常。
栓宝今年只有三岁,要是遇到什么,那也是赵宝妞系的他往外面跑。
乔引娣心存侥幸的先去村里其他有孩子的人家里喊了一圈,家家都没有儿子,她没有办法只能往村尾来寻,一面嘴上吆喝着,一面在心里骂个不停。
在她的想法里,除去担心栓宝过来的路上不安全,还有她站在安秀的新家外面,未免有着强压脑袋来寻安秀说话的羞辱之感。
“栓福,回家来”
乔引娣嘴上这样叫着。
我会来找你吗,家里离开你过不下去了吗,就算你求到我面前,我也八辈子不会来到你家门。
乔引娣的内心是这样叫嚣。
她又怕栓宝不在安秀这里,找不到孩子她的命也跟着丢了,她又怕栓宝在安秀这里,安秀才不承认她来找孩子,只会在村里说她来讲和。
在荒草的边缘,乔引娣下意识的停下来,憋着气,支着耳朵,往草丛里悄悄的听着。
风卷着肉香呼的吹来,乔引娣猛的放下呼吸,脱口道:“好香啊。”
馋涎在唇齿间徘徊。
还没有等她嫉恨重新发作,风里又出现笑声。
乔引娣的恼火就此仿佛炸了堤的水似的,飞流狂奔三千尺。
有栓宝的声音,栓宝在这里。
乔引娣一手叉腰,一手用力摆动,手臂一下子在身前,一下子带足力气到身后,凑着这有力的摆动,大转身的往回走,且行且骂。
“说起来分家那真是腰杆硬,这么有能耐就别烧着大肉哄我儿子过来,什么东西!怀里没有根,还敢提分家,再哄栓宝也不是你家的,他是我生的”
乔引娣又是生气又是得意。
气的是安秀一副面冷心硬的模样,带着给栓宝的钱说走就走。
得意的则是你有本事别做着硬菜留着栓宝吃,听栓宝笑的多开心,老赵家的全在这里了,这不是合着伙子哄我儿子嘛。
有能耐你撵出来,别哄啊。
乔引娣带着高高仰起的脸面,幸好路上也没有摔到她,一路得意一路骂的回家去了。
天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黑,灶房里,灶火和夕阳交织出新的霞光,新一轮的照亮两口沸腾的铁锅。
一只没有锅盖,里面大碴子粥热气腾腾。另一只也没有锅盖,仅剩一锅底的洋芋红烧肉香气浓郁。
空下来十年左右的房屋,桌椅板凳一概没有,可能清算的时候被损坏,也可能后面被村里拿走使用。
原主安秀事先看过这破败的房屋,对于缺少多少东西心中有谱。
只是她一双手难办的齐全,寄放在柳妹家里的必需品里,仅有打水木桶、挑水扁担、铁锅等等,屋里现成的有炕,这是最让安秀安心的物件,其余的就都不重要,以后统统再买也不迟。
她就着急慌忙的提分家,也其实算是尽量准备的充分提出来。
至少她准备的东西,搬过来就可以做饭吃,也顺便的招待今天帮忙的人。
秋天的傍晚冷上来,灶房里肯定不冷,大家说说笑笑的吃饭,也肯定温暖如春。
老赵家的和柳妹夫妻或站或蹲,姿势不影响饭菜的美味,更不会影响吃的香甜。
有一个半旧的木头摇篮放在中间,用脚踩着就晃动的那种,醒来的赵喜妞睡在里面,正睁着大眼睛寻找着人的声音,哪里有人说话,她就往那个方向竭力转着小面庞。
柳妹一面吃饭一面逗她,冯丫头也是,喜妞就咧着嘴角,好像是笑的模样。
大家就都笑了。
安秀照管着几个孩子吃饭,没有桌椅,就让他们扒着灶台吃。
在她的周围有喜妞,有栓宝,还有冯丫头的两个女儿,名叫大妞二妞。
还没有起正经名字,就这样一直的叫着。
早在安秀中午说到分家的时候,十岁的大妞和八岁的二妞估摸出来不是孩子可以听的,去年就开始下地的两个人,早早的去地里干活,直到安秀留下大家吃饭,赵长茂去地里喊她们过来。
这四个孩子气氛更加融洽,大人间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用筷子还算熟练的宝妞挟着肉送到栓宝嘴里,栓宝小脸儿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