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收紧了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中那具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身体死死地、死死地箍在自己怀里!仿佛要将她整个揉进自己的骨血,融入自己的灵魂!他的下巴重重地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发丝间熟悉的馨香和她滚烫的泪水浸透衣衫的湿意。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无尽痛楚、无尽眷恋、又无尽新生的、长长的叹息。那叹息声沉重地逸散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里,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了墨蓝色的海平面之下。最后一丝金色的余晖消失殆尽,天地间迅速被一种深邃的蓝紫色暮霭笼罩。海风变得更凉、更劲,吹得岸边的灌木丛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某种低沉的呜咽。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星星点点,微弱地对抗着无边的夜色。
在这片辽阔的海岸线上,在渐起的暮色和呼啸的海风中,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依靠和支点。他们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分不清是寒冷,是后怕,还是劫后余生的激动。金戈将脸深深埋进黄琳带着泪水和馨香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那气息像最有效的镇定剂,奇异地安抚着他惊涛骇浪般的灵魂。黄琳则死死地环抱着他,手指用力地抓着他背后的衬衫,仿佛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指甲几乎要透过布料嵌进他的皮肉里。
时间,在这无声的、用尽全力的拥抱中,似乎凝固了。
过了许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黄琳埋在金戈怀里的脑袋动了动,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金戈心上:
“赵阎……还有那个余匕……他们想怎么动手?你……知道多少?”她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崩溃和尖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愤怒和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她的男人,她的金戈,前世被他们害死!这一世,他们还想故技重施?做梦!
金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缓缓抬起头,离开了那令人贪恋的温暖颈窝。暮色四合,光线昏暗,但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黄琳抬起的脸庞。泪水已经止住,脸上泪痕未干,可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不再是之前的清澈懵懂,而是淬了寒冰,燃着烈火!那里面翻涌的,是与他如出一辙的、甚至更为炽烈的恨意和守护的决绝!
这眼神,让金戈的心猛地一缩,随即又被一股更强大的暖流和力量所填满。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的琳琳,他看似柔弱的爱人,已经以一种他无法想象的速度,完成了蜕变,毅然决然地站到了他的身边,甚至……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海风,努力平复着依旧翻腾的心绪,声音低沉而凝重:“具体的时间、方式……不清楚。上一世,他们做得非常干净,伪装成意外车祸。余匕……他是赵阎埋下的一颗钉子,利用他对我父亲当年处理他案子的怨恨,一直潜伏着。我重生后改变了很多事情轨迹,特别是推动教育改革,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让牟咖那些人坐不住了,也让赵阎他们觉得机会来了。余匕出狱后,一直在暗中活动,接近牟咖,煽风点火,就是想利用学校内部的矛盾做掩护,寻找下手的机会。我让张牟哥(金戈的警察哥哥)一直在暗中留意他,但赵阎……藏得太深了。”
金戈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远处渐渐被夜色吞噬的海面轮廓和近处在风中摇曳的树丛黑影,声音压得更低:“我有预感,风暴……就快来了。他们不会等太久。”
黄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墨蓝色的海面起伏不定,近处山坡上的树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摇晃,如同幢幢鬼影。一阵更强劲的海风呼啸着刮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心底深处升起的一股强烈的不安。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金戈的手臂。
“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黄琳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眼神死死地锁住金戈,“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扛!学校这边,牟咖、林珠他们的小动作,我来盯着!我黄琳也不是吃素的!敢动我的男人,动我的学生,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顿了顿,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那个赵阎……他藏得再深,也总有露头的时候!只要我们活着,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把他揪出来!把他欠你的命!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的宣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惨烈和决心,在暮色沉沉的海岸边回荡,竟奇异地盖过了风浪的喧嚣!金戈的心被狠狠地震撼了!他看着黄琳那双在昏暗光线下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无比坚定的神情,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酸楚、温暖和磅礴力量的感觉,如同汹涌的暖流,瞬间冲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琳琳……”金戈的声音再次哽咽,他猛地收紧手臂,再次将黄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