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金戈与黄琳婚礼的齿轮便已悄然转动。这不仅仅是一场仪式,更像是两个饱经风霜的灵魂在激荡的洪流里终于寻到的锚点。金银,金戈的父亲,退休前积累的人脉在此刻化为实实在在的助力。他联系了本市最顶尖的“鎏金岁月”婚庆公司,事无巨细地参与其中。他站在空旷的礼堂中央,手指挑剔地拂过天鹅绒椅背,对花艺师强调:“主桌的花艺,白玫瑰为主,香槟色奥斯汀玫瑰点缀,要那种含苞待放的状态,不能太张扬,像珍珠含蓄的光泽。”灯光设计师呈上方案时,他蹙眉思索片刻,“追光打在琳琳婚纱上时,色温再暖一度,要像夕阳熔金,轻轻包裹着她,明白吗?”
与此同时,吴珍正奔波于多家星级酒店的后厨重地。她系着素净的围裙,立在灶火轰鸣的厨房里,神情专注得如同指挥一场战役。“头盘那道烟熏三文鱼塔塔,”她嗓音清亮地盖过锅铲的喧嚣,指尖点着食材,“柠檬汁的比例必须精准,多一分抢了鲜,少一分压不住腥。鲟鱼子酱的咸鲜是点睛之笔,份量要吝啬又精准,像撒星光。”她甚至精确计算了上菜的节奏,“主菜与甜品之间,留足八分钟,让宾客的味蕾稍作休憩,也刚好是新人敬酒一圈的时间。”
黄琳的父母亦未停歇。书房里,黄莨铺开一张洒金熟宣,镇纸压住边角。他提笔悬腕,凝神屏息,饱蘸浓墨的笔尖在红纸上游走,写下“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的古老婚书。墨迹淋漓,力透纸背,每一道笔锋转折都凝着父亲沉默的千钧重量。隔壁,龙珠手中的对讲机响个不停,她语速快而清晰:“……c区引导员就位了吗?花童的备用捧花在二号储物箱,务必检查花瓣有无折损!音响组最后试音,我要听到每一个音符都像落在玉盘上……”
婚礼前夜,婚纱店内灯火通明。当试衣间的帷幕被轻轻拉开,金戈的呼吸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黄琳立在柔和的聚光灯下,层叠的蕾丝与莹润的珠绣包裹着她,头纱如流泻的月光朦胧了精致的轮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她婚纱上冰凉柔滑的珠饰:“琳琳…这世上再璀璨的星河,也亮不过你眼里的光。”黄琳眼中水色氤氲,将脸颊轻轻贴上他熨帖的西装肩线:“金戈,这束光只为你存在,永远。”试衣镜映出他们相拥的身影,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周遭华服与水晶灯的光芒尽数黯淡,唯有彼此成为宇宙中心。
翌日,天公作美。湛蓝的天幕如无垠的琉璃海,阳光慷慨地泼洒下来,将滨海镇镀上一层流动的金箔。厦夂一中的礼堂彻底改换了容颜。入口处,纯白玫瑰与细碎如星的满天星缠绕成巨大的穹形拱门,馥郁芬芳弥漫在空气中。步入其中,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垂而下,折射出千万点碎钻般的光芒,温柔地洒在铺着香槟色地毯的甬道和缀满鲜花的宾客席上。空气里浮动着蜜糖般的甜香与幸福发酵的微醺。
宾客们盛装而至,脸上洋溢着节日的欢愉。金戈的同事们带着敬佩与祝福围拢上来。崔丽老师今日格外光彩照人,她紧紧握住黄琳的手,指尖传递着温热的力度,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哽咽:“琳琳啊,看着你们这一路走来…今天你美得让太阳都失色了,一定要幸福,狠狠的幸福!”李佳老师则故意板起脸拍了拍金戈的肩膀,眼里却盛满笑意:“金老师,今天起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得把咱们校花捧在手心儿里,要是敢欺负琳琳,我们娘家人可不答应!”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漾开。
黄琳的闺蜜们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头纱繁复的蕾丝边角,为唇瓣补上最娇艳的玫瑰色。张海老师猫在调音台后,眯眼调试着混响旋钮,嘴里啧啧有声:“这排场,好莱坞爱情片都得靠边站!金戈这小子,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另一侧,洪龙老师正对着耳麦低声确认:“摄影组机位就绪,花童准备,新人通道清场——五分钟后仪式开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掌控全局的舵手。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旋律终于如潮水般温柔地漫溢整个礼堂。金戈深吸一口气,在红毯尽头站定。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宾客,如精准的箭矢,牢牢锁定了入口处那个沐浴在圣洁光辉中的身影。黄琳挽着父亲黄莨的手臂,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节拍上,洁白的裙裾在身后铺开一片流动的月光。黄莨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极其郑重地将女儿的手放入金戈等待的掌心,那双手带着岁月磨砺的粗糙与此刻难以抑制的微颤:“金戈,我唯一的宝贝…交给你了。记住你今天站在这里的心。”金戈的手坚定有力地回握住黄琳,亦紧紧包裹住岳父寄托的千钧信任,声音沉稳如磐石:“爸,您放心。琳琳是我此生最重的珍宝,亦是唯一的软肋。”
交换戒指的时刻,空气仿佛被点燃。金戈托起黄琳纤细的手,那枚璀璨的指环被他珍重地、缓慢地推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