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今日,经历了皇帝的暴躁、惠妃的鲁莽、自己办差的忙碌之后,在这凌乱却又很日常的一天,跳了出来。
变得异常清晰。
曹滨以为是小林子的忽然出现,让他绷不住,突然情绪爆发。
后来,许久之后的一天,他忽然顿悟。
不是小林子。
而是昭娘娘。
昭娘娘那纯熟的,连他都几乎骗过的作戏,那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的随心所欲的布局筹划,像火星一样,点燃了他。
让他突然敢将皇帝和崔良放在一起类比。
敢问出重于千钧的三个字:为什么。
只是此时此刻的他,还未曾察觉,还以为昭娘娘是真被惠妃打了。
理智上,他被骗过。
情绪上,已经先一步被昭娘娘带偏。
曹滨带着疑问,带着对皇帝主子隐秘而克制的怨恨,在宫道上暴走了小半个时辰。
精疲力尽,才终于停下来。
无视随行内侍的惊愕,他收起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回到值房,擦汗换了干净衣服,重新回到御前。
天衣无缝,将昭娘娘的伤势透露给皇帝。
恰到好处引起皇帝的恻隐。
尽职尽责扮演一个专心为主子着想的老奴。
听到皇帝含怒责备:“既如此,为何不早点把昭贵妃带出宫正司,尽快医治!”
他也只是如常跪下请罪,诚惶诚恐言道:“奴才这就去办,都是奴才的错,求陛下饶恕!”
然后连滚带爬滚出辰乾殿,亲自安排一切。
可是他心里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不再是以前的他。
有时候人的转变,未必要歇斯底里,或面壁十年。
那种脱胎换骨、刻骨铭心的改变,往往就在不经意的日常中,在一瞬间。
“陛下,昭娘娘在外求见。”
夜幕降临。
曹滨引着抬担架的宫人来到辰乾殿外厅,担架上躺着绯晚。
他自己先进内通报。
“让她进来!你们都出去!”
“呃……陛下,昭娘娘她怕是无法独自见驾……”
“为何!”
“娘娘她受伤不轻……”
曹滨掀开帘子,让绯晚的担架进了殿。
他极有分寸地表现出惶恐。
看到皇帝惊讶的神色,也极有分寸地上前安慰。
一切,都是日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