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城门附近的摊位一个接着一个,许多巷子里都被占上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摊位间穿梭,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人、牛车、马车络绎不绝。
孟晚没想到这会儿的人这么多,让碧云拽紧了自己,只在外围走走看看。
这个摊子上挑几个苹果,那个摊子上挑几个梨子,桃子李子都过了季候,苹果是最好储存的水果,若是有地窖,甚至可以存放一整个冬季。
孟晚盘算着说:“等夫君他们回来了,让雪生赶车过来,多买上两筐果子搁到厢房里头放着。”
碧云附和道:“那还要备些木箱才是,底下铺上麦草,将果子置于其上。”碧云没见过雪生,听夫郎的说法应该是个汉子,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等搬了家,如今盛放衣服的木箱子都用不上了,腾出几个来放厢房即可……”
“求求各位公子郎君见奴家一片孝心,便买了我吧,只要为我亡父买副薄棺安葬,奴愿为公子为奴为婢以报大恩大德。”
孟晚本来一边逛着一边再和碧云说着话,冷不丁见到前世的电视奇景——卖身葬父!
一身形纤瘦的妙龄女子,身披白色麻衣跪在一块麻布上,以素帕掩面悲伤抽泣。她身后是一辆木制推车,车上是被草席裹住的尸体。草席尺寸太短只能裹住头和身体,露出一双青黑色的、粗糙干裂、老茧层叠的脚。
孟晚精神一震,立即来了兴致,想看看会不会有大好人真的上当。
碧云在他侧后方,疑惑的看着他,心想夫郎怎么不走了,是累了吗?
街上行人穿梭过往,有人急着回家瞥了一眼便脚步匆匆的走了。有的单纯像孟晚这样为了吃瓜,脚步驻足。但不乏有真心可怜她遭遇的人,感同身受在旁边替她惋惜。
少女身边不远处渐渐汇集起了大量吃瓜群众,不少心软的人唉声叹气,似在为少女感到可怜无助。
“姑娘,咱们城北这头富人少穷苦人家多,大家恐怕没有余钱帮衬你,不如去城南看看?那头都是有钱人家,有的夫人夫郎们心善,没准会替你葬了父亲,留下你做丫鬟。”一位大娘给出了主意。
“呜呜呜,婶娘,我千里迢迢走到这里实在是走不动了,只求遇个良人买下我替我葬父。”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少女口口声声说什么公子郎君,原来是想直接嫁了人家。
不过也能理解,如此年纪父亲便身亡,看意思也没旁的亲人在,定是彷徨无助的。与其卖身做奴,不若直接嫁人还能保存良籍。
少女年轻貌美,倒真吸引了些年轻汉子驻足,也有许多如常金花当初的想法,想替自己儿子买了回去的。
“姑娘,我替你葬了你爹,你跟我走吧。”有个满脸麻子浑身酒臭的市井混混,吊儿郎当的凑了上去,
那少女被帕子捂住的嘴角一抽,垂着头不说话,只是一味抽泣。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如此便跟我走吧。”混混说完一把拽住少女手腕,就要将她强行带走。
“等等。”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惹得孟晚眼睛一亮,来了,英雄救美的英雄!
一男子穿过人群走过,他背着书箱,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袍子,面白无须,身材清瘦,一身的书卷气。
“这位姑娘好像并没有说要和你走。”
他一开口味儿就对了,正是孟晚刻板印象中的文弱书生形象。
混混也不负众望,在孟晚的期待中说出了经典台词。
“哪儿来的书呆子,敢管你爷爷的闲事!”
书生听了他的狂言眉头一皱,“这里是府城,主事的是朝廷四品大员,你胆敢在此地公然强抢民女?”
被混混强抢的民女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头对上了孟晚弯弯的笑眼。
她心中一惊,好似被人看透了似的透出丝丝心虚,下意识往混混身后缩了缩。
那混混有些不耐,“我愿意出五十两银子买她,你若出的比我多,自然可以将她带走。”
人群中一片哗然,乖乖,五十两?现在的混混这么有实力的?
书生也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但他依旧没有退缩,反而语气平稳的问少女,“你是自愿想和他走吗?”
少女低头抿了抿唇,并不作答,只是用帕子揩了揩泛红的眼角。
书生目光清朗,声音温煦,“若是你不愿便直言相告,我自会出钱帮你安葬父亲。”
少女用手指戳混混腰眼,混混后背一挺,目光上下扫了书生两眼,语气不屑的说:“就你这一脸穷酸样,能出得起几两银子?还敢和我争人,切!”
书生听他言语辱人也并不生气,反而屈身卸下书箱,从里头拿出五锭十两的银锭出来,“姑娘,如此可够了吗?”
少女从混混身后蹿了出来,忙不迭的说:“够了够了,小女子愿意和公子离开,只是要先葬了亡父,还望公子体谅。”
孟晚眼睁睁地看着书生就这么将五十两巨款交予少女,书生嘴上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