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主任,机票定好了,是下午的两点十分,到申城是四点十五分。”
裴绥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孟笙是在门诊楼旁边去往住院楼的路口碰到的傅谌。
傅谌穿的是常服,一件黑色的休闲夹克,露出里面的白t,下面是条黑色裤子。
简约又不失沉稳,仪态从容淡然。
一个35岁的成熟男人的人格魅力和独特韵味,在他身上能得到很好的具象化。
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看到她径直走过来,率先打了个招呼,“早。”
孟笙唇角含笑,礼貌回,“早。昨晚你没在医院陪缈缈?”
傅谌回,“陪了,她说想吃家里厨娘做的酥山酪,早上六点多专门回去了一趟。
还给你和孟叔叔带了一份,有两种口味,一种牛奶的,孟叔叔可以吃,一种草莓的,你可以吃,缈缈和你的是同一种口味。”
孟笙讶异,看着他手里的袋子,“你不用那么客气,缈缈喜欢吃,你留给她吃就好了……”
“现在客气的是你。”傅谌温良的眸子里溢出笑,“你平时那么照顾缈缈,还特意帮我给缈缈挑生日礼物。
孟叔叔还教缈缈读书识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一份甜点而已,算不了什么。
况且缈缈吃不了太多甜食,她现在吃的甜食都是定量的。”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孟笙也不好再拒绝,笑着要将东西接过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谌没把袋子给她,“没事,我先帮你拎着,反正都是要去病房。”
孟笙手里有个保温桶,还有两份裴绥专门为准备的水果,都是切好的。
以及自己的包,是有点腾不出手。
她也没矫情,和他并肩往住院楼的方向走,“我爸是当了一辈子的老师,如今躺在床上不能随意走动,能得缈缈这么个小学生,他巴不得呢。
前些日子说给缈缈讲了个历史故事,她后面居然都记得,说缈缈可比我和我哥小时候要聪明得多。”
傅谌失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还有点要吃缈缈醋的意思?”
孟笙扬了扬眉,“那可没有,这不还有我哥做比较吗?他小时候可不爱学历史了,觉得枯燥乏味。”
“你喜欢历史?”
“还好,以前也觉得枯燥过,后来大了些,对历史了解越多,就会想去探究更多。”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一直聊到了16楼,在傅暄缈的病房外分道扬镳。
孟笙也没在医院待很久,看着孟承礼吃过早餐,就开车去了美术馆,召开了一场集体会议。
这一整天,她都很忙,直到晚上九点时,才下班离开美术馆。
也没去医院,只给护工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孟承礼的身体状况,就直接回了左岸庭院。
*
九号那天,下了两天雨的京市放晴了。
几道淡金色的光柱从云隙间斜斜刺下来,宛若一把把利剑,将沉滞了一天多的云层剖开,在雾气中划出清晰的轨迹。
顾瓷是上午从城西的中心医院转到城南的德青附属医院。
在当天傍晚六点多终于醒了。
柳令仪喜极而泣,在病床边紧紧握着顾瓷的手,“阿瓷,我的阿瓷,我的好阿瓷,你可算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妈啊?妈以为真的要失去你了,你怎么会这么傻?那刀是你能挡的吗?
你出那么多血,昏迷那么久,结果裴家那两个丧良心的一点也不知道感念,还一心想逼死你。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我和你爸,还有你哥你姐想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活啊?”
昏迷了整整五天,顾瓷的眼睛是睁开了,但很多感官和意识还处在模糊之中。
她听不太清柳令仪在说什么,只能听到她的哭声。
以及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试图呢喃出声,“爸……哥…………”
她声音极低,被柳令仪的哭声彻底覆盖过去,顾父注意到她嘴巴在动,当即呵斥了一句柳令仪。
“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阿瓷刚醒来,你说那些糟心事做什么?还不把嘴闭上!”
柳令仪的哭声戛然而止,梗着脖子就要反驳回去,还没出声,医生和护士们鱼贯而入。
“请家属们移步到外面安静等候。”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走出来说,“顾瓷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现在身体很虚弱,输血产生的排异情况也存在风险……”
医生说的这些注意事项,顾家人都听得很认真。
他一走,柳令仪就迫不及待地冲进病房,看着靠躺在病床上的人,她心疼得又忍不住落了泪。
这会顾瓷的感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腹部传来的细微疼痛感让她无法动弹。
她看着泪流满面的柳令仪,轻声劝慰道,“妈,您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柳令仪气恼道,“什么叫没事啊?你这遭了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