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蒲团上正上演着一场严酷的较量。
“嘿,好大侄女,看招。”
阳神一号的光影,缩成拳头大小,像个不安分的萤火虫,在熟睡的小婴儿青丘,上方几寸处,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快速闪动,光影边缘还模拟出各种夸张扭曲的鬼脸。
蒲团中央,穿着柔软小袄的青丘小婴儿,正努力地昂着小脑袋。
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努力追逐着那个飘忽的光点。
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粉嫩的小手在空中笨拙地挥舞着,试图抓住那团调皮的光。
“左边,左边,哎呦笨死了!又没抓住。”
大老黑插在旁边的剑架里。
剑魂的意念,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宠溺,嗡鸣声像是在摇头叹气。
“你行你上啊,黑泥鳅,站着说话不腰疼。”
阳神一号光影一闪,挑衅地在大老黑剑柄上蹦跶了一下。
“滚蛋,别吵着我好大侄女睡觉。”
大老黑剑身一震。
一道混沌气劲弹出,精准地把阳神一号的光影啪地,弹飞到旁边的竹叶上挂着。
晃晃悠悠的。
“老男人,管管你的破剑,它欺负人。”
阳神一号的光影,委屈巴巴地朝竹楼方向哭诉。
竹楼敞开的轩窗边,姜啸斜倚着窗框,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青丘灵茶。
他看着蒲团上女儿追光,两个活宝拌嘴的日常,嘴角噙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放松的笑意。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连日来的疲惫和沉渊残留的戾气,似乎都被这山间的清风和眼前的温馨悄然抚平。
青玲珑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的竹榻上。
正低头专注地缝制一件月白色的婴儿肚兜。
针脚细密匀称,用的是青丘特产的月光蚕丝,柔软亲肤,流转着淡淡的月华。
她眉眼低垂,神情宁静。
偶尔抬眸看一眼蒲团上咿咿呀呀的女儿,眼底便漾开一圈柔和的涟漪。
那份清冷疏离,在为人母后,化作了沉静的温柔。
秦雪儿盘腿坐在蒲团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灵草茎,小心翼翼地逗弄着青丘挥舞的小手,小脸上是纯粹的开心。
青蕾则远远地站在竹林边缘,低着头,机械地擦拭着竹楼的栏杆,眼神着有着欢乐。
必定她的身份可是一个丫鬟,而且还勒令不许太靠近小青丘。
她曾经给青玲珑下药的事情,以及在凤羽城是个杀手的身份都暴露了。
虽然姜啸无所谓,但是青剑和白眉老头很在意,姜啸和青玲珑只得暂时屈从。
“玲珑。”
姜啸啜了一口温热的灵茶。
目光落在妻子手中那件精巧的肚兜上,声音中带着懒洋洋的暖意。
“这针线活儿,什么时候学的?以前可没见你拿过针。”
记忆中,青丘妖王的大公主,素来是清冷孤高,一剑霜寒。
青玲珑头也没抬,指尖灵巧地翻动着丝线,声音平静无波。
“以前不需要。”
她顿了顿,补充道,“也不想学,现在……”
她抬眸,目光落在蒲团上,那个正努力想翻身去够一片飘落竹叶的小小身影上。
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现在,想学了。”
简单的话语,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姜啸心头一暖,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沉渊的生死搏杀,天机阁的权谋纷扰,那青铜碎片上的冰冷魔纹……
都仿佛成了遥远而模糊的噩梦。
“爹,爹……”
蒲团上传来青丘含糊不清,却异常响亮的呼唤。
小青丘终于成功翻了个身。
仰着小脸,朝着姜啸的方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小青丘在来到青丘三天后就能咿呀地说话了,惊得青剑和白眉老头以为天人。
就连大老黑和阳神一号也懵了,出生三天能说话,这简直匪夷所思,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为了纪念,也为了弥补缺憾,姜啸他们直接起了前世的名字,就以青丘命名。
正中青剑下怀,也是他所期待的名字。
只不过他的意思却带有点自私,他想让姜啸始终都记住青丘,好好照顾青玲珑。
根据他的状况,如果不能修行不能突破,最多也就是顶多再活个三五十年,他需要为青玲珑需要为青丘找个好靠山,而姜啸就是最好的靠山,修为高深天赋异禀,对青玲珑还专情。
“爹爹……”
小青丘又来了一句。
“哎,爹看见了!”
姜啸脸上的笑意,瞬间放大。
放下茶杯,几步跨到蒲团边,俯身将那个散发着奶香的小小身体捞进怀里。
小青丘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小手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