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退去,大农令桑弘羊又来,
桑弘羊是在汉朝屈指可数的财政大臣,武帝能大动武事,
一个是靠着祖孙三代的积累,另一个就是靠着桑弘羊。
桑弘羊因提出盐铁专营,为朝廷敛财甚多,被封为大农令。
盐铁专营,顾名思义,是严禁民间私自煮盐、铸铁,收归朝廷,
朝廷选出专门煮盐铸铁的民户,发放器具,叫他们为朝廷干活,
就说盐户,没日没夜为朝廷煮盐,可若是敢私藏一点,那都是砍头的大罪,
朝廷因此大富。
但,桑弘羊的盐铁专营,不是凭空创造财富,而是将本属于百姓的财富收归朝廷,这是财富转移。
国强或是民强,
汉武帝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强。
“还有多少能用的生铁?”
刘彻开门见山问道,自打马蹬出现后,刘彻已经把打造马镫的优先级,提升到了仅次于灭胡。
“陛下,再不剩了。”
“不剩了?!”刘彻猛地起身,他本以为咋都能剩一些,“一点都不剩了?!”
桑弘羊苦涩道,
“不仅是不剩,甚至还倒欠几位诸侯王。”
“嘶!”
刘彻扶住额头,
“你有办法没有?”
桑弘羊摇摇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就是没有。
“微臣恐怕无能为力了。”
刘彻搓着皇袍,手心全是汗,
从小到大,人就没有过受穷的时候,意识到恐怕这次是真没钱了,刘彻很慌。
朝廷敛财无非是冲着三类人,
士,农,商。
士便是诸侯和百官,
诸侯肯定动不了,这几年对诸侯剥削太狠,过分的话很容易造成第二次七国之乱,刘彻耗不起内战了,
百官不可能动,刘彻还得指着这群人办事呢,动谁也不会让他们勒紧裤腰带。
农民百姓可以动,但又是盐铁专营、又是征兵重赋,这块海绵已经干得挤不出一点水了!
“从商人身上薅!”
刘彻斩钉截铁道。
桑弘羊也是一肚子坏水,陛下一说商人,他眼睛一转,又是个骚招,
“陛下,不如这样!
我们行算缗和告缗之法!”
刘彻是第一次听这玩意,
不解道,
“这是什么?”
“算缗便是如此,商人家产中每一千钱,便要向朝廷行税二百。”
刘彻闻言精神一振,
“你继续!”
桑弘羊捋着山羊胡子得意道,
“至于告缗嘛,就是为防商人瞒而不报,鼓励民间举报,若是举报为实,依律没收商人的全部家财,并分于告缗者半数。”
“好啊!”
刘彻大喜。
说白了,桑弘羊算缗法就是收商人税,
不过,这个法子比现代的商业税更狠,商业税是从商品上抽税,他直接把手伸进人裤兜里,从家产中抽税!
告缗法就是鼓励揭发举报,使得人人自危,叫商人主动交税。
此法有利有弊,但,敛财肯定够用!
“就按你说的办!”
刘彻是缺钱缺疯了,直接就准了桑弘羊的想法,
“那微臣现在就去细琢一番。”
刘彻认真道,
“一定要快,知道吗?明日,不,今晚就给朕呈上来。”
“是,陛下!”
桑弘羊干劲满满。
“陛下!”
廷尉张汤怒气汹汹的在殿外叫道,
刘彻暗道来了,
“进来!”
还没等张汤开口,刘彻先皱眉道,
“朕不是叫你去放了董偃吗?你怎么又来找朕?
这点事都办不明白吗?”
廷尉张汤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被陛下训斥,更是让他委屈得不行,
“陛下,不是微臣推诿,是,是那霍去病手下将士,实在欺人太甚!”
刘彻看了眼桑弘羊,又看向张汤,
不解道,
“朕要你去天牢放人,霍去病也不是廷尉,他管得着你吗?”
“陛下,是赵破奴那几将堵在天牢门口,说是晒太阳,不叫微臣进去!”
刘彻强忍住笑意,脸色阴沉道,
“装傻充愣的畜牲!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霍去病呢?!”
“他,他不在。”
“来人!把霍去病给我传过来!等等!把窦太主也传来!”
“是,陛下!”
“哼!”
刘彻重重哼了一声,便不言语了。
“陛下?”
廷尉张汤怯生生的问道。
“怎么!”
“那个,要不要先派些侍卫,把赵破奴那帮兵痞收押了?”
“不必,朕先问问这个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