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引擎声在跑道上此起彼伏,巨大的玻璃窗外,一架架飞机划破天际,留下长长的白色尾迹。
宋悦笙站在安检口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登机牌的边缘,目光落在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眉眼凌厉的男人身上。
傅蕴之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替她整理围巾,指尖偶尔蹭过她的下颌,带着若有似无的亲昵。
他低笑一声,语气笃定:“放心,他动不了你。”
宋悦笙抬眸看他,忽然轻声问:“你这么肯定打得过他?”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傅蕴之眼神一沉,指节捏住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明显的警告:“我还没去呢,你心就偏向他了?”
他俯身逼近,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耳畔,“如果我真拿傅家压他,你是不是要和我拼命,嗯?”
宋悦笙睫毛微颤,不动声色地偏头避开他的气息,心里却已经飞快地权衡了两家的势力。
司家在商政界盘踞多年,傅家亦是,若真硬碰硬,未必有谁能讨到便宜。
她抿了抿唇,语气平静:“傅蕴之,世上女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顿了顿,又补充道,“更何况,昨晚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傅蕴之盯着她,忽然气笑了。
“我想要的是你的心,”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什么时候给过?”
他抬手,指尖勾住她的衣领,往下一扯,露出侧颈上那个暗红的咬痕,指腹重重碾过,“小骗子,说谎都不打草稿。”
宋悦笙吃痛,皱眉拍开他的手。
傅蕴之收回手,顺势推了推她的肩膀,语气不耐:“快走吧,你再待一会儿,我就得被你气进医院。”
宋悦笙没再说话,拉着行李箱转身过了安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傅蕴之仍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盯着那个方向,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疼。
——直到手机突然震动。
他垂眸一看,是宋悦笙的来电。
“飞机还没起飞就这么想我啊。”他接起电话,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她平静的声音:“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他是谁。”
“谁?”
“司述。”
傅蕴之嗤笑一声:“我管他什么司述王述陈述……”
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司述?那个把得罪他的人关进精神病院的二世祖?”
“嗯。”
电话那头传来宋悦笙淡淡的应答,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傅蕴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声音陡然拔高:“你一个云城的人怎么和司述扯上关系的?他什么时候灌的你酒?还是有人告诉你献身能换资源?”
他越说越怒,几乎吼了出来,“你脑子是不是傻了?那样的人是你能招惹的?!”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傅蕴之僵在原地,手机死死攥在掌心,指节泛白。
挂了?
她竟然挂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司述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傅蕴之正准备回拨过去,手机屏幕却先一步亮起——宋悦笙的来电。
他迅速接起,还未开口,就听见她平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先听我说完。”
她的语调很稳,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虽然我还有一年才毕业,但我现在仍然是s市青川戏剧学院的在读学生。至于其他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你都知道我住的酒店和房间号,难道没查过我的过去?”
傅蕴之下意识反驳:“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查你过去做什么?”
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强行转回话题:“别绕圈子。等你到s市,给我发个消息,我派人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哼:“嗯?”
“嗯什么嗯?”傅蕴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旅客纷纷侧目。
他压低嗓音,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进精神病院对司述来说只是开胃菜,他比你想象的可怕百倍。你必须离他远点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候机厅里,宋悦笙望着巨大的航班信息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座椅扶手。
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的表情格外冷静:“……是因为你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同类之间最能认出对手?”
这句话像一记闷拳,正中傅蕴之的软肋。
他喉结滚动,一时语塞。
不该聪明的时候过分敏锐,该清醒的时候却又糊涂得让人恼火。
她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找人接你,我也能放心,就这样,挂了。”
傅蕴之生硬地结束了通话,拇指重重按在挂断键上,仿佛这样就能切断心头那股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