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两百块买个清净,值了。
她刚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陆行屹冷冰冰的声音。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在那等着!”
“老孙!”
话音未落,先前那个司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去路,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开口:“小姐。”
宋悦笙:“……”
于是,在剧组众人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下,她被迫站在片场边缘,一直等到陆行屹拍完戏。
好在剧组的人都以为她是不小心触怒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影帝,踩了他“敬业”的雷区,倒也没往别处想。
等陆行屹终于收工,他二话不说就要拽她走。
宋悦笙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再抓我,我就揍你。”
陆行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她微微发抖的肩膀:“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肩膀不疼?”
他转头对老孙道:“带她去医院。”
宋悦笙冷笑:“行啊,那你带我的尸体去吧。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去医院。”
老孙一时进退两难,看向陆行屹。
陆行屹眯了眯眼:“你长这么大,从不去医院?”
“中医。”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陆行屹:“……”
他早晚得被她气死。
“而且演员受伤是常态,你害我丢掉工作,少赚两百块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宋悦笙仰着脸,眼底的泪光早已干涸,只剩下疲惫。
“所以……”她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最后一次警告。陆行屹,陆大少,别再纠缠了!”
话音未落,宋悦笙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野猫,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仿佛身后真有恶狼在追。
老孙小心翼翼地看向后座的陆行屹,却见男人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陆爷……”老孙欲言又止。
陆行屹淡淡道,嗓音低沉,“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缠上去,我岂不是太贱了?”
他语气平静,“走吧。”
“是。”
……老孙透过后视镜偷偷瞥了眼自家少爷,那张向来从容矜贵的脸上此刻像是覆了一层薄冰,看似平静,内里却暗潮汹涌。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夫人打个电话。
少爷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失恋了?
正琢磨着,忽听后座传来一声低沉的指令:“去丽思卡尔顿。”
老孙一愣。
这酒店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直到他把车停在酒店门前,看到方才那个女孩子匆匆走进旋转门的身影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女孩子。
老孙忍不住在心里叹气:陆爷,您这打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好歹……坚持个一晚上啊。
后座,陆行屹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眉眼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属下终于发来了关于那个小骗子的全部资料,可越是往下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酸涩得发疼。
【宋悦笙。
六岁与父母经历车祸,父母当场身亡,亲戚无人收留,被送入云城孤儿院。
后由沈家收养,初期极度排斥,整夜哭泣,甚至一度被绑架数日……
两年后与沈家关系缓和,与兄长沈知让最为亲近。
邻里评价:文静爱笑,乖巧懂事。
……
十四岁被沈知让带去酒局。
在学校孤苦无依,诸如蔡警官之类的人都被赶出宋小姐的视野。
……】
资料不过寥寥几页,却是她二十二年来的人生。
而这二十二年里,有十四年……都是非人的生活。
陆行屹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喉结滚动。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晚她会突然变脸,明白她明明害怕,却偏要装得强硬,还有……为什么毕业于青川戏剧学院的她,只能做武替这种又苦又累还受欺负的工作……
沈知让。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的瞬间,陆行屹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老孙,改道去夜溪。”他需要酒精,需要足够烈的酒来麻痹自己,否则他怕会控制不住冲进酒店,把那个浑身是伤却倔强得要命的女人强行绑去医院。
更怕……自己会成为她生命里,又一个带来伤害的人。
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
陆行屹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是四道渗血的月牙痕。
深夜。
宋悦笙屏住呼吸,手中的网球拍握得更紧了些。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已经持续了十分钟。
不轻不重,却固执得令人心烦。
宋悦笙“啪”地关掉房间所有的灯,黑暗中,她的眼睛适应了几秒,才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前。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