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洗完的照晚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屋外时不时就响起的脚步声虽然极为轻微。
然而武道踏足宗师境,六识五感较普通人要强大许多。
就算是蚊蝇落地的声音都极为清晰,更别提脚步声,哪怕隔着百十丈,也极为刺耳。
索性翻身下地,穿戴好衣物,又取了凝霜剑推门而出。
正好瞧见苏文站在栏杆前,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吹冷风。”
她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也没睡吗?”
苏文反问。
“我这是被吵的睡不着。”
照晚霜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外头在干嘛,叮叮当当的。”
苏文:“在发兵器呢。”
“发兵器?”
短暂的疑惑之后,她睁大眼睛,惊呼道:“莫非你要连夜起兵造反?”
苏文被她的脑回路震得啼笑皆非:“我好好的宰相不当,造什么反?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随即解释道:“我得到消息,今夜有贼人要来。”
“贼人?”
照晚霜:“不是说宁阳府的反贼还没有打到沉鱼州吗?”
“哪来的贼人。”
“谁说只有反贼才是贼?”
他摇了摇头,带着照晚霜来到前院白虎堂,此时的白虎堂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相府的高手护卫。
武士服之下,人人披甲。
来沉鱼州也有些日子,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情形。
“相爷。”
护卫统领郭啸腰悬钢刀,大步上前,躬身行礼:“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全部部署完毕。”
“体弱的女眷们全都转移到了后院。”
“嗯。”
他微微点头,进入大堂坐下,照晚霜怀抱长剑,安静的站到身后去。
一刻钟之后
有随行的斥候来报:“相爷,贼人出现在飞渔城外三十里。”
“人数多少?”
“约莫五千人。”
“俱为轻骑。”
“再探。”
“报,贼人到城外十里。”
“报,五千贼人正朝着老宅而来,相距不过五里。”
照晚霜俏脸凝重,谁家贼人能凑出五千轻骑出来,莫说是宁阳府的反贼,就算是雁南道势力最大的前唐皇族李登部也拿不出五千骑。
既然不是反贼
那对方的身份就不言而喻
魏国公魏文通麾下的士卒
整个元沧道
只有其麾下拥有五千骑兵。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势力。
照晚霜刚想明白,身前坐着的苏文就突然起身,开口道:“为本相披甲。”
“诺。”
两个膀大腰圆的女婢抱着甲胄走出,为苏文穿上。
这套甲胄通体黝黑,显然是量身定做,穿在他的身上既不显得臃肿,又不觉得瘦弱,恰恰刚刚好。
“取本相的兵器来。”
苏文活动活动手脚,身上的甲胄碰撞,发出框框的响声。
郭啸招手,两名护卫搬来一柄极为沉重的长刀,柄长五尺,刃长四尺,比一般的成年男子还要高许多。
刀背笔直,刀身厚重,以镔铁掺天外陨铁锻造,极其沉重,足足两百多斤。
“你要上阵?”
照晚霜沉声道:“大军交锋和江湖斗杀根本不是一回事。”
“哪怕你是大宗师修为,可对面足足五千精锐骑兵,稍不留神,也会死于乱刀之下。”
苏文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你留下看守老宅,若是有贼人闯入,杀无赦。”
说罢,提刀上前,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世人都知道宰相苏文以权谋高深,心狠手辣。
可今夜
苏文却要告诉天下人
和权谋相比,本相更擅长的是提刀砍人。
四重巅峰的龙象功,身怀十二龙象之力
这天下,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冲锋陷阵。
只是之前没必要罢了。
而现在
既然有人自寻死路
那苏文不介意成全对方
胯下大宛驹发出躁动的嘶鸣,冰冷的雨水落在甲胄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长刀被雨水洗礼,愈显锋锐。
扯动缰绳,大宛驹迈开蹄子,载着苏文来到老宅外,除开担任弓弩手的三百人外,剩下的八百精锐武士早已列好战阵。
“相爷。”
老山头很兴奋
兴奋到鲜血似乎都在燃烧沸腾。
他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老山头也在
远处漆黑的雨幕中,隐隐有低沉的轰鸣声传来,那是骑兵在狂奔。
若非没有这场雨,他们来得更快。
一道身影落于老宅大门前的院墙上,怀中抱剑,风雨不加身。
照晚霜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