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杨柳摇曳
浪涛翻涌
岳登此番带了五艘艨艟战船,满载数千精锐甲士,随行的护卫忙着将一箱箱货物搬到船上。
除了原本从玉京城带来的之外,还有从王家,季家,华家抄没所得的家资。
除开没办法短时间之内变现的产业,光是金银玉器,珍珠首饰,甲胄兵器以及藏书,加起来价值近乎百万两。
而这还只是区区几个镜州土包子的家产。
大周南北十九道,有多少个镜州?又有多少个王家,季家和华家?
朝廷的国库年年亏空,各地百姓苦不堪言,赋税一年比一年高,可征上来的钱却一年比一年少。
钱都去哪儿了?
全都进了各地世家豪门的手里。
该杀
单单从王家,季家和华家抄出来的这百万两银子,就足够风林火山四大营和虎贲骑,飞渔军十二万兵马两个月的花销。
要知道
这十二万人可是全职军人
除了打仗之外,不耕田,不种地,哪怕闲着都能按时领取俸禄的职业军人。
“再多抄几个世家,就够今年朝廷在军队上的开支用度了。”
油纸伞下
苏文远远地眺望着镜州城,轻声说道。
旁边的钱荣只觉得浑身发凉,暗自庆幸自己抱对了大腿,否则现在的他就不是镜州刺史兼掌兵司马,而是大牢内的阶下囚。
同时,他也为其他的世家豪门感到些许悲凉。
被谁盯上不好,偏生要被苏文这尊杀神给盯上,那就不是脱层皮那么简单的。
这位大周宰相,向来都是吃肉喝血的存在。
被他盯上之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但这一切都和钱荣没有关系,他已经投靠了苏文,其他世家豪门越惨,才能彰显出他的英明神武。
“相爷放心。”
钱荣立马保证:“属下一定不糊辜负您的信任,这几家的产业属下一定好生经营打理。”
“该上交的银子,保证不会少半个子。”
“最好如此。”
苏文淡淡道:“我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在锦衣卫的诏狱里见到你。”
“不会不会。”
“肯定不会。”
钱荣神色惶恐。
“相爷,所有东西都搬上船了。”
苏霸前来禀报。
“走吧。”
他轻轻点头,和叶雅儿并肩踏上木板,进入船舱。
“开船。”
水手站在桅杆下,扯开嗓子大吼。
一群水兵士卒有条不紊地动作,转动转盘,将登船木板收起,船帆升起。
“开船。”
先锋战船走在最前面,左右各一艘,以及最后一艘战船殿后。
将苏文乘坐的艨艟战船护在最中间。
扬帆起航
顺流而下
意味着镜州之行顺利结束
古老的镜州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两岸的山岳房舍,草木如浮光掠影般后退。
浪涛被舰首斩开,凉风渐涨,吹在船帆上,呜呜作响。
艨艟的船舱很宽敞,分为上下三层。
这艘战船明显经过改装,最下面的货仓出口在船尾,而上面两层的出口在船头。
船身够大,所以行驶起来显得极为平稳。
苏文和叶雅儿来到第三层,这里要略小一些,但风景更好,推开窗户,将两岸风光尽收眼底。
配有铜炉茶水以及诸多酒水点心,最里面则是寝间。
“从镜州到沧州,走水路的话,要五天时间。”
照晚霜靠在窗户旁,怀中抱剑,安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年前我回沉鱼州的时候,可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
他出言打趣。
“那能一样吗?”
她挑眉。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镜水纳陇水等三江之水于一身,河道宽广,水势平缓,乃是江南数道最为重要的水运航路。
每年南下北上的货船不计其数。
北边的牛羊马匹,南边的粮食,绸缎布匹等明面上的货物。
还有走私的盐铁茶叶铜银等见不得光的东西也都依托镜水。
这些生意按理来说都归朝廷和各个衙门管理,私人不得买卖。
然而高额的利润之下,从来都不缺走私。
盐铁茶等税的大量流失,也是朝廷国库空虚的重要原因。
苏文还在户部的时候,数次南巡,收缴各地欠缺的盐税,对于这里面的门道一清二楚。
推行九品世家制的同时
盐铁茶这些走私最严重的生意也要收拾一下。
追根究底
还是缺钱
如果这时候国库内摆着几千万两白银,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