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霜怔住了。
查苏家?
好端端的门第,怎会突然遭此变故!?
“不、不能查!”
冷翼站在一旁,声线冷硬如铁。
“由不得苏小姐说了算。”这话如冰水浇头,冻得苏黛霜指尖发颤。
她猛地转头看向苏欢,眼底惊涛翻涌:“一定是你!”
苏欢眨了眨眼,唇角扬起无辜浅笑:“我?我做了什么?”
“定是你暗中算计———”苏黛霜浑身发抖,“不然官差怎会突然围了府门!”
苏欢轻掸袖角,仿佛方才靠近说话污了衣衫。
“堂姐这话真叫人糊涂。若不是叔叔先触了律法,何至于此?难不成在你眼中,我竟有通天本事,能让世子言听计从?”
她侧首挑眉,笑意微凉:“莫非我还能左右世子的心思不成?”
魏刈与她目光交汇一瞬,随即淡漠移开视线。
苏黛霜的话哽在喉间,半个字也吐不出。
她与苏欢撕破脸无妨,却绝不敢得罪魏刈———
当着满院官兵的面,若敢指责魏刈,岂不是公然打世子的脸?
她指甲掐进掌心,字句从齿缝迸出:“我、我并非此意!只是……”
“堂姐与其同我争执,不如去问叔叔更直接。哦对了,他此刻还在刑部大牢,你想见怕是难了。”
苏欢语气轻缓,每字每句却似刀刃剜心。
她顿了顿,清丽面容染上一丝悲悯:“你还是快回府,将此事告知婶婶与堂弟,也好让他们早做打算,你说呢?”
打算?做什么打算?
苏黛霜只觉血气上涌,脑中一片空白———爹爹被囚,娘亲卧病,弟弟昏迷不醒,满府上下竟无一人能替她分忧!
长这么大,她头一次尝到“绝境”是何滋味。
苏欢抬眸望向天际。
月色如霜,清冷孤悬。
今夜这漫漫长夜,怕是比三年前逃亡的雪夜更难熬吧?
……
“砰!”房门被撞开,碧儿跌跌撞撞冲进来。
何氏守了苏靖一日,刚合眼便被惊醒,蹙眉斥道:“慌什么!没规矩的东西!等老爷回来,看怎么罚你们!”
碧儿却顾不上害怕,脸色惨白地扑跪在地:“夫人!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差!”
“你说什么?”
何氏惊得站起身,望向门外———
隔着窗棂,能瞥见明明灭灭的火把光,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阵仗绝非寻常!何氏慌忙起身:“到底啥情况?!”
碧儿哭丧着脸:“好像是、是丞相世子亲自带人来的!说要查封———”
“胡扯什么!”何氏压根不信,“今儿月夕宫宴,世子咋会带人来这儿?”
她边往外走边嚷嚷:“我倒要瞧瞧,谁敢来苏家门口撒野!”
苏崇岳虽说犯了事,但罪名没定,好歹还是三品官,背后还有靠山,谁敢轻易动?
走了几步,冷风一吹,何氏突然想起没戴面纱。
她脸上红肿溃烂了一个多月,什么办法都用了也不见好,平时都躲在屋里,可现在———正想回去拿面纱,外头齐刷刷的脚步声已经到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急火火地问:“霜儿呢?还没回来?”
碧儿吓得直摇头:“奴婢不知道……”
“废物!关键时刻都靠不住!”何氏直跺脚,“愣着干啥?多派几个人去二少爷那边守着,惊扰了他有你们好果子吃!”
她最宝贝的就是儿子,他本就身子弱,再受刺激还不知啥时候能好。
说话间何氏到了前院,只见苏家大门敞开着,夜色里外头好像被围得水泄不通。
下人们全缩在一旁,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何氏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喝道:“放肆!这儿是你们能随便查封的地方?”苏家还没落魄到任人欺负的地步!
正想接着质问,一个穿黑劲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看清那张脸,何氏瞬间说不出话:“冷、冷翼大人?”这不是丞相世子的亲信吗?咋会在这儿?
冷翼抬头看了看门匾:“听雨巷,苏崇岳苏家,查的就是你们。苏夫人,请让开。”
这话听得何氏脑子发懵:“啥?”
就在这时,她瞅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霜儿?”
像见了救星似的,她急忙喊:“霜儿,是不是有误会?快跟冷翼大人解释解释!”
苏黛霜嘴唇惨白,眼神发直,迟钝地转了转眼珠。
何氏这才发现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心里咯噔一下:“霜儿,你———”
“婶婶。”一道温和的声音插进来,何氏抬头,最不想见的人居然也在!
“苏欢?你咋在这儿!”
苏欢好像没察觉她的嫌弃,淡淡一笑:“劳婶婶挂心,不过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他们就是来查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