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
袅袅檀香气息弥漫开来,往日里能安神定魄的味道,今儿闻着却总也压不住心尖翻涌的烦躁。
魏鞒此番入宫原是想探听些消息,可听说大长公主今早也进了宫,他霎时醒过神来———自己这趟来得实在颇为不妥。
若魏刈当真是奉了旨意行事,那今日这许多事端,便都占着理字。
这节骨眼上,谁先沉不住气,谁便是心里发虚。
孟贵妃忍不住压低声音:“鞒儿,你说那吴浩究竟发的什么疯,偏要这时候见吴启振?”
魏鞒拧紧眉头摇头:“孩儿也摸不准。或许是吴启振今日问斩,他想救父亲心切,才走了这步险棋。”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孟贵妃透着怀疑,“本宫先前见那吴浩,不过是个只知寻欢作乐的纨绔,怎的如今敢要挟魏刈去劫死囚?”
“兔子逼急了也会蹬腿。吴启振一死,他便没了靠山,加上昨夜一场大火把吴府烧得片瓦无存,他被逼得失心疯也不奇怪。”
“可就算这样,他做这些事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孟贵妃越想越不解,“还有那个魏刈,竟真听了他的话,把吴启振带过去了!”
指不定回头就要被言官参奏呢!
毕竟盯着丞相府的人,可不止一家两家……
听到这儿,魏鞒忽而冷笑一声:“若是旁人被要挟,魏刈或许压根不会理会,偏生是苏二小姐。母妃有所不知,魏刈待那个苏二小姐,可是另眼相看。”
孟贵妃一怔:“哦?”
她琢磨片刻又道,“可苏二小姐名义上对他有恩,他这么做也算情理之中吧?”
那吴浩多半也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挑中苏二小姐下手。
魏鞒摇摇头,眼底掠过一丝阴鸷:“怕是不止这么简单……”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
魏鞒回头,正是他派出去探听情形的心腹。
“进!”
那人躬身上前,神色慌张。
魏鞒心里的不安更甚,沉声催促:“怎么了?快说!”
那人单膝跪地:“殿下,丞相世子方才在吴府搜出个箱子,好像……好像跟苏崇岳大人有关!”
“苏崇岳?”
孟贵妃愣住,“怎么又牵扯到他了?”
魏鞒只觉脑中一根弦骤然绷紧,紧接着便听心腹又道:“吴启振押到后,吴浩当着众人的面喊冤,说他爹本是清白的,只因手里攥着苏崇岳当年弑兄的把柄,才被苏崇岳记恨,遭了这灭门之祸!”
魏鞒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轰鸣。
“后来丞相世子按他指认的地方,从吴府院子里挖出了证据!如今吴氏父子都被看管起来,等着发落呢!”
“哗啦———砰!”
魏鞒怒不可遏,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瓷片碎得四分五裂。
外头伺候的宫人听见声响慌忙赶来:“殿下?”
孟贵妃连忙喝止:“都不许进来!”
门外众人虽不明就里,却也不敢违命,只得屏息候在外面。
孟贵妃转头看向魏鞒,急声道:“鞒儿,你先定定神!”
可魏鞒哪里还镇定得下来?
他面色铁青地厉声追问:\证据?他们究竟挖出了什么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