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走呀?”
“我以为加入他们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结果那帮孙子,叫我去干飞车党,让我去抢那些女孩子的包包,我下不去手,自然就走了。”
“我雷电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基本的节操还是有的。”
“那些女孩子和我们一样,都是外地来打工的,你把包包给人家抢了,人家的钱包,身份证,手机都没了,你叫人家怎么活呀!”
“雷哥说的对,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做事得有点底线。”
“来,我敬雷哥一个!”
四人举杯,冰镇啤酒下肚,都发出满足的声音。
这时,门口有个大叔拿着扫把扫地,他们没关门,大叔就往里面扫了一眼。
曹阳认识这大叔,是这里的管理人员,负责登记和卫生。
这个小旅馆的前台加卫生,日常就是两个大叔,可没有什么小妹妹。
“老许,进来喝点。”雷电在这里住的久,跟管理人员很熟。
“喝啥子嘛喝,我还要扫地。”
“扫锤子,进来喝两杯。”雷电不由分说把老许拉进来。
盛情难却,老许也就盘膝坐在地上,跟这四个小年轻喝了起来。
雷电指着老许对曹阳道:“别看老许现在沦为扫地老头,他其实才是真大佬,我们刚才讲的四川帮,他是创始人之一,现在那些人都是他的晚辈。”
“真的?”曹阳不太信,这老许看上去就老实憨厚,不像是那种混的人。
“当然是假的,你别听他瞎瘠薄乱说!”
“就是真的!他低调而已!”
老许无奈摇头,懒得搭理他。
但是几杯酒下肚,他面色潮红,话也多起来了。
雷电在引导两句,老许就开始和这四个后生晚辈讲起了当年的往事。
改革开放初期,大量外地人走出家乡来到广东打工。
那时候比现在还要混乱,打人打架,黑心工厂不给工资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
一些打工人为了不受欺负,就开始抱团取暖,一开始叫老乡盟,同乡会。
后来发现其他省也这么叫,干脆就改名四川帮。
这个“帮”最开始是指互相帮助的帮,不是帮会的帮。
四川帮成立的初衷,仅仅是让加入四川帮的人不受欺负,如果谁遇到事情,大家就帮着一起去解决,人多力量大,之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可帮里一些有声望的人,渐渐产生了别的想法,没人欺负他们了,那他们就不能欺负别人吗?
收保护费,开洗头房,搞小赌场,弄ktv等等,不比打工赚钱吗?
这个时候开始变味了,一些老实本分的打工人退出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争勇斗狠,想赚轻松钱的。
这是第一次蜕变,从互相帮助变成了真的帮会。
但那时还是乱,因为到处都是四川帮,只要四川人惹了事,都说自己是四川帮的。
随便一个村,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就说自己是四川帮的。那时候全市自称四川帮的小群体不少于百个。
其中最大的一伙见这样不是事,用自己的名字干坏事,自己毛没得到还背着骂名,于是整顿收编就开始了。
要么加入我们,要么解散,不准再以四川帮自居。
这就是二次蜕变。
几年下来,全市就只有一个四川帮,各区各镇都有他们分部,势力很大。
四川帮只是一个例子,像河南帮、湖南帮、广西帮、江西帮,安徽帮、湖北帮、陕西帮、贵州帮、云南帮、甘肃帮、福建帮等等帮会,他们建立和演变过程都和四川帮一样。
一开始是互相取暖,后面就变成胡作非为。
一开始还有底线,不欺负本省人。
后来只讲利益,别说本省,就是本村的人一样欺负。从一个正义联盟帮会,彻底变成了黑恶势力!
……
老许滔滔不绝的讲着,他们几个听得入神,这时外面有人喊老许,老许放下酒瓶,继续回去扫地。
他走后,四人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继续喝。
酒过三巡,雷电问曹阳:“兄弟,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刚来这边,准备找个厂上班。”
听到这话,雷电露出一脸嫌弃。“兄弟,进厂能赚几个钱?每天十二小时,被主管训的跟狗一样,一个月才可怜巴巴的几百块,值得吗?”
这话说到曹阳心坎里去了。
他妈经常跟他说要学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曹阳并不认同这句话,他不是不能吃苦,而是吃了苦但却没有多少回报,这苦吃的不值得。
“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干?”雷电发出邀请。
“你们是干啥的?”曹阳好奇。
雷电呵呵一笑:“我们啥都干,什么赚钱干什么!有业务的时候走水路帮人去香港带点货,没业务的时候去工地帮老板搬点电缆。”
曹阳听明白了,就是走私加盗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