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落和穆知秋同车而行,刚驶出太守府,就撞见府门前一团嘈杂。
穆知秋掀开车帘,沉声喝问,“在闹什么?”
她在穆家显然很有话语权,管事恭敬地拱了拱手,“启禀小姐,这些人自称受咱们老爷邀请,非要住进咱们府里!”
闻星落听见声音有些耳熟,不禁跟着穆知秋望过去。
闹事的竟然是闻如风兄妹三人。
闻如风也看见了闻星落,惊讶道:“小妹?!”
闻如云邪魅冷嗤,“闻星落,你是不是听见我说父亲即将升任太守府主簿,所以就巴巴儿地赶过来了?!你想赶在我们前面讨好谄媚父亲,以此获得好处,我分析得没错吧?!”
闻月引满脸不悦,“小妹,你也太有心机了!”
闻星落道:“第一,我父亲是镇北王。第二,我是受太守府之邀,来参加穆小姐的及笄礼的,并非是来讨好谄媚所谓的闻县令。”
“说谎!”闻如云厉声训斥,“咱们打小一块儿长大,你什么心思,我们还不知道吗?!”
闻星落瞥向穆知秋,“穆小姐可否为我做证?”
按道理,她是穆知秋的远客,凭穆知秋那副八面玲珑的性子,无需她求助,她也会主动为她解围,可是穆知秋却始终没有说话,一副在旁边看戏的表情……
被她唤了一声,穆知秋才像是回过神,笑道:“不错,闻姑娘确实是来参加我的及笄礼的。”
闻如风三人愣在当场。
闻月引揪着手帕,望向闻星落的目光悄然多出几分嫉妒。
她身为太守府主簿之女都没受到邀请,没想到闻星落却能来赴宴……
说到底,终究是父兄站的位置还不够高!
好在只剩不到两年的光景了。
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她就能回到京城,成为风风光光的京官千金……
“你们几位……”穆知秋打量他们,“我父亲和闻县令有些私交,如今闻县令身受重伤,十分想念你们,父亲私底下确实说过允许你们来太守府一家团圆。赵管事,领他们去见闻县令。”
她放下车帘。
闻星落忍不住看她一眼。
她怎么觉得,叫闻如风三人来阳城根本不是闻青松的主意,而是穆太守的安排?
闻青松身上唯一的价值,就是母亲的秘密。
如果他始终拿捏着不肯说出口,那么闻如风三人,就是穆太守用来威胁闻青松的软肋……
马车逶迤行驶。
穆知秋道:“我知道闻姑娘是镇北王的继女,原以为打小就养在王府里,没想到刚刚听你兄长的意思,你是在闻家长大的?”
闻星落道:“我是去岁春日,才跟着娘亲进王府的。”
“原来如此。”穆知秋了然,“这么说,闻姑娘其实出身平平,称不上是真正的王府小姐,和指挥使大人也只是半路兄妹,并不是特别了解他。”
闻星落清晰地捕捉到她笑容里的一丝优越感。
她在优越什么?
闻星落起初并不十分讨厌穆知秋。
一个女子,她为自己、为家族去争去抢,即便这个女子要成为她的对手,也仍旧不能掩盖这个女子的勇气和精神是值得钦佩的事实。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拿她的出身攻击她——
尽管穆知秋没有在明面上贬低诋毁,但一切让她感到不舒服的神情和语气,对她而言,都是攻击。
闻星落转了转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听说穆大人出身寒门,年轻时曾靠编织草席为生,穆姐姐自幼耳濡目染,想必也很擅长编织草席吧?”
天真无邪的语气。
穆知秋略一挑眉,凤眼讶然。
像是意外面前这个看起来娇憨纯稚的少女,为何会突然生出强烈的攻击性。
半晌,她挽袖,亲自为闻星落添了热茶,笑吟吟道:“刚刚是我不好,还请星落妹妹原谅我的无礼。”
闻星落没碰她斟的茶。
欺软怕硬,世道如此。
穆知秋顿了顿,又温和道:“难怪星落妹妹能在进府不久,就谋得太妃娘娘的喜爱,果然人不可貌相,是我看走了眼,还以为妹妹当真没有城府呢。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么我邀请妹妹出来的目的,想必妹妹已经猜到了。如何,妹妹要不要帮我?”
见闻星落并不言语,她不仅没有丝毫尴尬,反而还热情地拉起她的手,“听说妹妹和闻青松关系不睦,若是妹妹肯帮我得到指挥使大人,我可以带妹妹去见闻青松,是杀是留,全凭妹妹做主。未来嫂嫂的见面礼,妹妹可满意?”
闻星落静静地看着她。
一开始,穆知秋把她当成了笨蛋,所以拿那些小玩意儿收买她。
现在,穆知秋知道了她的脾气,便投她所好,开始了真正的利诱。
真有意思。
闻星落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她弯唇,“穆姐姐想问关于长兄的事,是不是?穆姐姐只管问就是了,我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