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
林夕抬眼，正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凛。
“你要出去？”
“怎么才回来！”
异口同声。
后知后觉他打算去接她。
林夕掩饰的笑了笑，“清点了一下库存。”
目光划过林夕悲伤难掩的眼睛，周凛心里闷闷的，“我请好假了，陪你去长白山。或者说……你另有人选？”
“我……”林夕张了张嘴，顿住。
想说她一个人可以。
可别说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长白山，就连客满盈门的滑雪景区，林夕都没去过。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一个人单独去过某个地方。
小时候有爸妈陪。
再后来，有同学，朋友。
就连上次冲动之下去虞城，也是江夜陪她去的。
一个人奔波上千公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心里其实是有点犯怵的。
以至于一整天都心思不宁，连列单子准备出行物品时都有点手足无措。
可这会儿周凛提出要陪她一起时，林夕心里只有歉疚和不安，“周凛，你不用这样！”
“现在是冬天，你去过冬天的长白山吗？”周凛问。
林夕摇头。
周凛道：“我去过。冬天的长白山，温度零下。一不小心摔一跤，轻则擦伤扭伤，重则掉落山崖。人生地不熟，你去了那儿万一有个什么事，打算找谁？那些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会比我更值得信赖？”
“林夕，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不去。如果没有，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男人的眼神过于真挚。
林夕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落荒而逃，“我考虑一下。”
门关上。
黑暗来袭。
林夕靠在门后，缓缓滑落。
“阿夜回来了……”
“阿夜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你知道吗？”
“阿夜处境很不好，不要让他为难，好吗？”
林夕摸出手机，给江夜发微信。
【少爷，我周末要去长白山。你要不要一起去？】
消息发出去就没了回应。
对话框上拉。
满屏幕的“少爷你回来了吗”。
刺的林夕眼睛生疼。
就在林夕以为江夜不会回复的时候。
叮！
【对不起，林小夕！】
江夜，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不能陪我去长白山？
还是，对不起，不能回应我？
少爷，没关系的呀！
我懂！
你一定知道，我懂你的身不由己的，对不对？
胖乎乎的小熊从树后探出身来，ok！
别墅二楼的客卧床边，江夜盯着那只小熊，仿佛看到了屏幕那头软软笑着的林夕。
呼吸凝滞，仿佛吞了一千根针，刺的心口生疼。
手机嗒的掉在地上。
江夜浑然不觉，仰面倒在床上。
凉意划过。
一夜未睡，翻来覆去，脑子里乱哄哄的。
天还没亮，林夕就起来了。
开门锁门，林夕才刚走到电梯口。
对面房门急急打开，一身黑色家居服的周凛探出身来，“林夕，才五点，你需要我同行吗？”
除了第一次，之后的每次见面，男人都西装笔挺。
可这会儿，出来的太急，衣领还没翻好，头发也乱糟糟的。
可他甚至没问她要去哪儿。
只问要不要一路随行，保护她。
“我……去趟秋鸣山，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再睡会儿吧！”
“等我三分钟！”
没给林夕拒绝的机会，周凛径直关了门。
三分钟后再出来，又变成了往日那个一丝不苟的周凛。
凌晨时分的帝都，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坐进车里都能感觉到那丝冷意。
林夕才刚系好安全带，手里就被塞了个暖呼呼的玻璃杯。
一杯热牛奶。
林夕看过去。
周凛笑，“别看我，我可不会什么魔术。微波炉30秒，就可以收获一杯冬日的热牛奶。”
远光灯劈开黑夜。
林夕抱着杯子坐在副驾，像只奶乎乎的兔子。
忍不住想到了昨晚那一点软腻。
周凛挪开眼，专心开车。
红灯亮，周凛再回头，就见林夕已经睡着了。
小心拿走杯子。
把座椅放平。
周凛转身拽过后座的毯子给她盖在身上。
微曦的晨光中，车子疾驰驶向东郊。
万籁俱静。
只听到嗡的一声轻响。
林夕一下就醒了。
驾驶座里空空如也。
再回头，后备箱车门下，周凛正小心的给鸡鸭鹅们解绳子，一边还拍拍它们的头，“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