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传来,越来越近。
“八嘎,那女人肯定跑不远……”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女人吓得浑身一抖,几乎要尖叫出声,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旁边一条更窄、堆满垃圾箱的岔道。
脚下被湿滑的苔藓一绊,她重重摔倒在地,帆布包脱手飞出,拉链崩开,里面的东西哗啦散落出来。
几叠捆扎好的万元日钞,几件珠宝首饰,还有一份用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
她顾不得疼痛,手忙脚乱地想把东西塞回去。就在这时,巷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堵住了。
女子惊恐地抬头,逆光中,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轮廓,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男人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后巷里如同丧钟一般锤击着女子的耳膜。
“不……不要过来!”女子尖叫着向后缩,手胡乱在地上抓到一个破酒瓶,颤抖地指向来人。
男人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无视了那毫无威胁的酒瓶。他微微抬了下帽檐,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钞票、珠宝,最后定格在那份牛皮纸袋文件上。
伸出手,声音低沉沙哑:“拿来。”
“休想……”女子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将酒瓶砸向男人,同时扑向那份文件。
男人侧身轻易躲开酒瓶,动作快如鬼魅,在女子指尖即将碰到文件的瞬间,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狠狠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啊……”骨头碎裂的剧痛让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男人弯腰,像拾取垃圾般轻松地捡起那份文件,看都没看惨叫的女子一眼。
迅速翻看了一下文件内容,确认无误后塞进怀里。紧接着,他从后腰抽出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冰冷的枪口抵在女子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额头上。
“增见少爷……会替我……”女子绝望地呜咽。
消音器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响,叫声戛然而止。后巷重归寂静,只剩下垃圾堆里老鼠窸窣爬过的声音。
男人收起枪,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巷子另一端的黑暗中。地上散落的钞票浸染在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泊里。
街头车灯闪过,女子瞪大的双眼以及额头的血洞,形成了最后的诡异画面。
塔那那利佛中心医院的病房里,生命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在房间里单调且无休止地鸣响,李安然紧闭双眼静静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孙慧清端着一个小巧的保温盅走进来。她脚步放得极轻,看到李安然的模样,心头一酸,眼眶便变得潮湿起来。
默默地将保温盅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她熬了几个小时的参汤。
“安然……”孙慧清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呼唤,“安然……听得到吗?你醒醒啊……”目光焦着在李安然毫无血色的脸上,泪水不听话地滚滚而下。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周杰的身影闪了进来。
他快步走到床边,无视了旁边默默流泪的孙慧清,俯身凑近李安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音量,语速极快地汇报:“安然,汉城已经落锤。釜山港及三家目标工厂,100%股权完成注入远东之星控股。”
周杰汇报完毕,迅速直起身,目光扫过孙慧清,微微颔首,又如同影子般退了出去。
孙慧清看着周杰消失的背影,又看看病床上依旧昏迷的李安然,惊疑不定中,发现李安然的手指正在微微抖动。
“安然……你醒了?”
在孙慧清的惊喜万状中,李安然的眼皮慢慢掀开,眼里全是迷茫。“这是……这是……哪里?”
听到侄子微不可闻的呢喃,孙慧清再也无法淡定,大声呼喊起来,“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