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斩落弩箭。
第二刀,劈开鬼面。
第三刀
雨越下越大,将满地血污冲进排水沟。阿砚瘫坐在地上,看着陈玄礼浑身是血的背影,忽然想起老刀客们说过的话:斩水堂的刀客,一旦让刀沾了水,便要见血才能停下。
而这次,陈玄礼的刀,恐怕要饮尽长安的血了。
秦岭深处的药王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陈玄礼摸着腰间的断水刀,刀身的裂纹在雨后更加明显,像干涸的血迹。阿砚脖子上缠着布条,那是昨晚被弩箭擦伤的痕迹,此刻少年正对着溪水照镜子,试图用炭灰遮住眼下的青黑。
“别弄了,你看起来像被踩扁的柿饼。“陈玄礼递过一块干粮,目光扫过谷口的药田——种着曼陀罗、罂粟,还有几株罕见的血参。七年前他濒死之际,就是被这些草药的香气唤醒,只是醒来时,救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您说李长卿提到的幸存者“阿砚咬了口干粮,声音含糊,“会不会是当年给您治伤的人?“
陈玄礼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谷中最大的竹屋上。屋前挂着串风铃,每片竹片上都刻着药方,其中一片被磨得发亮,上面写着“续命汤:人参三两,附子一枚,干姜二两“
陈玄礼的手指抚过刻着“续命汤”的竹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他从乱葬岗爬出时,浑身是血,意识模糊。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蹲在身旁,手中银针泛着冷光,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坚持住。”
竹屋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手持药锄,发间插着一朵白色的铃兰花,正是苏挽月。苏挽月看到陈玄礼的瞬间,手中的药锄险些落地,脸上露出惊喜又复杂的神情。
“好久不见,陈百夫长。”苏挽月的声音微微颤抖。
陈玄礼盯着她,目光锐利:“是你。七年前救我的人,是你。”
苏挽月轻轻点头,转身走进屋内,示意两人跟上。屋内弥漫着草药的香气,墙上挂满了药罐和医书。她走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虎符,与陈玄礼怀中的半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