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兴奋地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又舔又吠，尾巴摇成了高速起飞的螺旋桨。
叶寒把画面展示给邓子琪，企图挑拨一人一狗的关系：“看见了吗？表主人？”
不料邓子琪感动擦眼泪：“第一次见黑豹这么开心，真好。”
好好好，他成坏人了。
那人头发半白，身材魁梧，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军人的板正。
黑豹绕着他亲昵了一会，竟用嘴咬着他的袖口把人拉到了叶寒面前。
一会冲叶寒吠两声，又冲那人叫两下。
像是主动帮他们熟悉彼此。
那人做了个指令，黑豹就乖乖地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正视前方，十分有狗威。
“叶先生，我是李锋，这段日子多谢了！”
粗糙的大掌伸过来。
叶寒不经意扫到缺了一节手指头的断指，压下心底的敬畏。
回握住：“你好！”
秦哥说，黑豹的主人李锋是一名退伍军人，从前和黑豹就是部队里的金牌搭档，两年前黑豹退役，李锋把它领养了回来。
没想到某日黑豹在院子晒太阳，被狗贩子给盯上了，最后误打误撞到了叶寒手上。
两人把故事的前后拼凑完整。
而黑豹只是黄宝强临时起意取的名字，它还有个更霸气的名字，叫雷霆。
李锋捋着雷霆的毛，牙齿越咬越紧。
“畜生！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雷霆比它们更有良心！你知道雷霆立过多少功吗？这儿，那年山里遇暴雨，有个村民丢了孩子，是雷霆拖了三公里的路把人从山上救回来的！但从那天起，它这条腿就瘸了！”
李锋摸着雷霆明显变形的那条老腿，声音发颤：“他们居然想，想炸死它！”
雷霆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喉咙发出嘤嘤的声音，不停地舔舐他的掌心。
叶寒哽了下。
为了拍一部歌颂军犬的片子而杀死一只军犬，何尝不讽刺呢？
李锋擦了下眼角：“雷霆小的时候笨，考核的时候差点被淘汰。”
雷霆警觉地抖了抖耳朵。
啷个事？咋就说起我笨了呢？
停停停！
它不满地嘤叫起来。
叶寒失笑，搓了一把狗头，听李锋继续往下说：“其中有一项就是找炸药包…作为一只军犬，它能从几百个包裹里找到炸药包，能不知道自己叼的是什么东西吗？”
可它不能也不会反抗。
狗的天性是亲近人类，军犬的天性是服从命令！
李锋第一次后悔，当初把它训练的那么好。
这个世界并不如它们想象的那么友善。
人性的恶，有时候让同类都感到恐惧。
聊了一会，雷霆也该回家了。
叶寒拒绝了李锋的感谢红包，收下了谢礼——自家晒的笋干和鱼干。
鱼干也是雷霆的一大爱好，李锋没事的时候在河里捞的。
李锋有点不好意思。
“黑豹别的都好，就是年纪大了越来越挑食，这段时间没给你添麻烦吧？”
养了多年的狗，他能不知道什么德行吗？
雷霆那犟驴似的脾气上来了，一般人可降不住。
叶寒回忆起它刚来的时候那段鸡飞狗跳的时光，硬是昧着良心摇了头。
算了算了。
李锋松了口气：“走了，雷子。”
雷霆乐得吐舌头，跟在主人后面亦步亦趋。
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叶寒暗啧了一声：“豹大爷没良心啊，好歹也伺候了这么久。”
头都不带回的！
“呜呜呜黑豹，豹豹~要想我们哦~”
邓子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叶寒这才想起没关视频。
他正要开口，却见雷霆猛地停了下来。
它看看自己的主人，又看向远处的叶寒。
脑袋歪着，似乎有不解。
纳尼，饲养员小弟不一起走吗？
李锋轻轻扯了扯链子：“我们回家喽，雷霆。”
可一向听话的雷霆却没有顺从。
他忽然调转方向，奔向叶寒。
脖子上的链子紧绷着勒进毛发里，却阻挡不了它的脚步。
李锋无法，只好跟在它后面：“雷子，慢点慢点！”
雷霆在叶寒不远处停下、
正当他不明所以的时候，李锋已经看出了雷霆接下来的动作，站得更端正了些。
只见雷霆缓缓直立上肢，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寒。
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告诉他什么。
“我听说，狗狗做这个动作是表达敬意的意思，黑豹在谢谢我们呐。”
叶寒愣住了。
喃喃道：“豹大爷…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
他咧嘴一笑，挥动自己的手：“豹大爷，回去之后要好好吃饭啊！想胖胖的话吱一声，我立马给你送来！”
听到这话，雷霆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