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踏着满地碎琼,终于赶在新春前回到这座繁华帝都。
此时的京城,宛如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消费的热潮汹涌澎湃,将这座古老都城的每个角落都浸染得红红火火。
随着春节临近,大明各地的消费能力如火山喷发般迅速膨胀。
在京城地区,刘家港码头每日都上演着繁忙的景象,无数船只乘风破浪而来,满载着来自大明海内外的奇珍异宝、生活物资。
陆地上,联通南北的水泥马路宽阔平坦,车队首尾相接,如一条条蜿蜒的巨龙,日夜不停地为京畿地区输送着各类货物,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却也扬起了人们对新年的期盼。
对于有钱的大明人来说,过年是一年中最隆重的时刻,自然要大肆采购、尽情消费。而过年的新衣,更是不可或缺的重头。
每到此时,布匹生意便迎来了黄金时期,京畿地区大大小小的布匹店、布庄、成衣店,家家门庭若市,顾客摩肩接踵。店内五彩斑斓的布料琳琅满目,裁剪精致的成衣款式新颖,引得人们争相购买。
京畿地区人口众多,资本蓬勃兴起,数以百万计的人在此务工谋生。庞大的人口基数,催生了对布匹的海量需求,再多的布匹似乎都满足不了市场的渴望。
这旺盛的需求,如同强劲的引擎,极大地刺激着大明各地的纺织工厂。工厂内,机器轰鸣昼夜不停,工人们加班加点,开足马力生产布匹。
然而,正所谓物极必反,棉花和羊毛作为纺织业的关键原材料,其价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持续飙升。
更为严峻的是,如今有钱都难以买到棉花和羊毛。市场上的存货早已被抢购一空,众多纺织工厂的东家、老板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波求购。
但此时正值寒冬,草原上的羊群不再产毛,棉花产地的收获季也已过去,国内供应近乎枯竭。
海外从遥远的天竺运来的棉花,路途遥远,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抵达。即便有船只艰难地运来一船船棉花,可一投入市场,转眼就变成布匹,销往大明海内外,犹如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
李祺坐在家中,看着报纸上关于棉花和羊毛短缺的报道,不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知道急就好,以前总是反对朝廷对外用兵,现在知道急了?”
“朝廷不对外用兵,哪里可以获得那么多的土地来种粮食、种棉花,哪里可以打开别的国家的市场,让你们随意的倾销布匹?”
资本向来追逐利润,追求更低的成本、更高的价格和更丰厚的利润。
为了利益,若能用抢夺的方式获取棉花和羊毛,资本又怎会愿意耗费精力去种植、去采购?
而没有广阔的市场,纺织出来的布匹又该销往何处?
如今的大明,已然走上了资本与殖民并行的道路,再无回头之路。
这个时候,若有人敢提出闭关锁国,必将遭到大明上下各个阶层的唾弃与反对。
就像当下,因棉花和羊毛价格飞涨,整个大明都陷入了焦急之中,不少人甚至恨不得立刻出兵西域,获取那里丰富的棉花和羊毛资源。
就在李祺思索之际,一阵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文和?文和!”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祺抬眼望去,不禁吃了一惊,来人阵容强大,不仅有徐辉祖,还有蓝玉、王弼等军中大将,以及户部尚书王钝、礼部尚书陈迪、兵部尚书卓敬与工部尚书郑赐。
“嗯?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李祺连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迎了上去,心中却在飞速思索,这些位高权重的家伙一同来到自己家中,究竟所为何事?
众人走进屋内,围坐到壁炉前。
徐辉祖端起一杯热茶,轻抿一口,忍不住感叹道:“啧啧,还是你小子会享受,家里面竟然装上了这种壁炉,这外面大雪纷飞,你这烤着火,太会享受了。”
在这寒冷的冬日,壁炉散发着温暖的火光,众人围坐其旁,顿感浑身舒坦。若能邀上三五好友,在此喝茶聊天,确实是人生一大乐事。
一番寒暄过后,李祺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家来我家里,想必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徐辉祖看了看李祺,笑着说道:“文和,你是真不知道,还装糊涂啊?现在大家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你倒好,前几天去草原上面散心,这回来了又在家里面烤火,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
陈迪接过话茬,满脸忧心忡忡:“李太师,现在棉花和羊毛的价格飞涨,已经严重的影响了我大明纺织业的发展,我们大明上下都希望陛下能够尽快出兵西域,获取西域的棉花和羊毛。”
“可是陛下一直都以冬天作战极其不利为由,始终不肯出兵。”
原来,陈迪此前在承天帝朱标书房讨论此事时,并未深刻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
可回到家中,他才发现自家开办的纺织厂虽然订单堆积如山,但棉花库存却即将见底。若不能及时获得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