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不多时,周尔襟拨了电话和对面人说“可以把车开过来了。”
很快,那辆沉黑色浮影沿途找到他们,停在了海边。
两人上了车,车窗有遮光帘,隔绝了下午海边照青叶欲焦的烈阳。
车里光线偏暗,周尔襟开了扶手箱,本以为他要拿支水,没想到他取了个白色珠宝方盒出来。
虽然没预想过,但她心里有莫名的预兆。
他摁下,弹开机括,里面是一枚粉钻戒指。
净度极高的粉彩色粉钻,切割竟然切成罕见的莲花,对这难以得到的材料来说损耗太大,粉钻本身在钻石里是最高一级的稀有金贵,ex级切割工艺几乎反射了一切进入钻石的光线,火彩璀璨惊人。
即便在暗色车后座也流光溢彩。
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绝对价格不菲。
“你我决定结婚太仓促,但应有结婚戒指,我选了一枚,是否合你心意?”周尔襟却压下浓重的紧张,声音不紧不慢。
那戒指太耀眼。
虞婳想起她从前也有一次机会戴上对戒。
一年前,她生日那天,看见周钦戴了个戒指,很明显是情侣款的。
她以为周钦是准备给她惊喜,要送她同款式的另一个。
但没想到直到快散场,他都没提,她忍不住小声提醒正在摇骰的周钦,今天是她生日。
周钦满不在意地哦一声,肆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在灯红酒绿中说:“那等会儿你跟我回酒店。”
那样轻佻的语气。
仿佛和他亲密是什么奖赏。
她认为的第一次应该是郑重其事,而不是这样随便就以一夜情的语气说出来。
那晚上她没去,而他也当做没发生过。
此后每一次要沾到那界线的机会,她都选择离开,心里像梗着一根刺,她不愿意和周钦走到最后一步。
她不想是那种被轻佻对待的人。
后面问他的朋友,他怎么突然戴戒指,他朋友只说他是随便买的,见到这戒指的男戒好看,所以就只买了男戒。
原来他不是没见过女戒,而是根本都没想起她来。
她需要一份能以戒指为证的端重感情。
看着那郑重其事的戒指,她心里有烛火随风颤抖摇摆,很细微,却存在:
“这戒指会不会太贵?”
“还好。”周尔襟态度平静。
一点二个亿。
但送给她,其实还嫌不够分量。
他应要为这戒指付出更多心力才合适。
“可以?”周尔襟仍等待她答案。
虞婳看着戒指。
甚至有点巧,是她喜欢的莲花。
“可以。”她应。
周尔襟从羊绒布里取出那枚粉钻戒指,虞婳慢慢伸出手。
男人眉目认真,本来背头的额发垂落一缕,额骨光洁连到高鼻,一手捏着戒指,另只手托着她的手,戒环轻轻贴过她细白手指滑落到指根。
像在教堂白鸽之下交换戒指般珍重。
对方这样郑重其事,原来也会有这一天,只是她之前选错人。
戒指大小分毫不差。
应是周尔襟提前观测过。
哪怕周尔襟不爱她,只是觉得条件合适而和她在一起。
但了解她,尊重她,把她堂堂正正当成一个正在慎重相处的另一半,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她求之不及。
晦暗光线之中,女孩的手白净匀称,有文人的秀气清贵,与淡粉彩的戒指交相辉映互相成就。
虞婳看着这端重的戒指,情不自禁低喃:“好漂亮。”
“很配你。”
她突然听见周尔襟的声音。
她蓦然抬头看过去,周尔襟半抬着眸看她的手,声音深沉。
他目深如墨玉珠,神色认真。
她忽然觉得,这戒指应该是他废了很大心思后挑出的结果。
她忍不住盛赞一句:“你选的戒指很漂亮。”
他的视线终于从手上移开,定到她脸上:”你也漂亮。”
她陡然脸升起热度,愣愣看着周尔襟:“谬赞。”
“不是谬赞。”他定定看着她的脸,没多点缀,只简短应。
他越说得简短,客观的肯定之意愈强。
虞婳骤然得到这对她女性魅力的肯定,眼神怔在他身上。
但周尔襟收回灼人视线,不出声,只坐回原位,闭目养神。
窗外风景飞速流转。
这戒指在他卧室藏了五年,工期也有一年,挑选材料、找最合适的设计师、顶级珠宝工匠。
他曾以为她永远不会戴上这枚戒指。
哪怕借这不知能持续多久的联姻交付与她,都已足够。
—
周一。
复合翼无人机试飞项目的人要在雪港聚头。
虞婳和游辞盈一大早就严格按约定好的时间到了。
所里还给她们俩配了几个同方向的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