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荒谬,但在某个时段这些确是存在的。
当然那些都是小业务,这些青皮只要能搞钱的都干。
拐卖、走私,盗窃,敲诈勒索。
这小小的火车,就是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有。
恶劣的环境催生出恶劣的人,这些家伙对付人的手段极狠。
秦璎住着的老城区,以前还存在着这种人,后来扫黑除恶才打掉。
听那混子说,这小女孩是越线来到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卖毛豆。
别看好像只是一桩小事,若这半大小姑娘被抓住,下场一定极凄惨。
秦璎左右看了看,狭窄的列车连接处没有避让的余地。
她不觉得这伙人能守规矩不滋扰她。
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了。
秦璎一抖肩膀,示意雷鸟准备。
谁知手却被扯住,已经跑了一半的小姑娘折返回来,拉住秦璎的手。
秦璎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和微微汗渍。
就像活人。
这一愣神间,她被折返回来的小姑娘拉着朝前一个车厢跑去。
拥挤的车厢里,各种臭味更重。
这小姑娘拉着秦璎,像是跑酷一般在车厢里蹦跶。
车厢里的人有惊奇看着她们的,也有完全无视她们的。
在路过张玉沁位置时,秦璎刻意放缓了步子。
相比起之前做戏哄骗秦璎的样子,现在的张玉沁一看就不正常,石膏色的脸上爬满黑色纹路。
整个人好像破碎,又被拼凑起来的瓷片。
路过时的风带起了她的衣角,她双手放在膝上,完全无视了秦璎。
“抓住她,抓住她。”
后边传来那些青皮混子的喊声,那些人一路摔摔打打越过人群而来。
秦璎跟着小女孩跑过了这截车厢,脚下触感突然一变,踩在了有点脏的金红绒地毯上。
与硬座车厢不同,这里的装饰明显奢华起来,胡桃木隔成一个又一个小包间。
那些混子不敢再呼呼喝喝,速度也慢了很多。
“好奇怪,怎么没人拦我们。”
小女孩这才放缓了步子,纳闷左右看。
一般而言,这样豪华的包厢区设置在远离车头,相对安静舒适的区域。
都有列车员在车厢连接处看守,免得些不入流的混进来扰了这截车厢贵客的清净。
但今天居然没有拦截,小女孩这才纳闷。
不多随即她的视线落在秦璎身上,顿时顿悟。
秦璎的样貌打扮,放在这辆列车原本该存在时段是十分独特的。
相比站在混乱的三等车厢,她站在这似乎才更合适。
小女孩急急撒手道:“对不起。”
秦璎摇了摇头,她眼睛看向右侧车厢上的号码。
她掏出上车时那张票在手中看。
这张以繁体字手写的票据上盖着红色印,上面写着:第叁拾柒次特快。
瑞熙叁年閏柒月捌日。
由云澜府站至漳府站。
叁等客票玖号车厢,價洋貳圓柒角
票號:云字第捌佰零肆號
另有凭票登车,越站加价,遗失不补等字样。
当时秦璎凭借这张车票登车,上车时留意过,她上的那截车厢正是九号车。
她在九号车和八号车的连接处遇见这个小姑娘,跟她跑过了八号车厢。
按理说,她们应该站在七号车。
可现在,右侧车厢胡桃木板上烫金字样写着的赫然是二号车厢。
秦璎又回头看,身后还是杂乱的八号车厢,从她这看去还能看见张玉沁盘着的发髻。
能看见那些站在远处骂骂咧咧的青皮混子。
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璎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的日期还像见鬼了一样,在2025年和瑞熙三年也就是1910年之间反复跳跃。
她登上了一辆一百多年前的火车?
见她神情有点不对,挽着篮子卖毛豆的小姑娘以为触怒了秦璎,越发小心翼翼。
小声道:“我这就离开。”
谁知刚刚迈了一步,被秦璎按住肩膀:“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卖毛豆的小姑娘答话前,一个声音先骂起来:“黑七,你们干什么呢?”
原来是给秦璎检票那个列车员在骂。
火车上是个小社会,那就有地位高有地位低,混子再浑一般不开罪列车员。
站在八号车厢虎视眈眈的那伙人纷纷换了副面孔,腆脸赔笑。
手里拿着个黄铜摇铃的列车员一瞪眼:“瞎了眼你们,什么人都敢追!”
“也不怕引火烧身。”
带人追的胖子愣了一下,讪讪道:“是那小丫头越线来卖毛豆,还不交水钱。”
“一个卖毛豆的丫头,引火烧什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