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桦总……唉!老富,这么叫没意见吧?
在获得富桦肯定的回复后,吴楚之继续说道,
“老富,我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你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你的爸妈、亲戚长辈送了你什么礼物?”
富桦却自嘲的笑了笑,“唉……小吴总,没有什么礼物的。
不瞒您说,我当年哪有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条件?”
吴楚之亲和的语气,让富桦也不得不转变着态度,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态,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
“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我们家是既高兴又发愁的。
高兴的是,我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华科大,那会儿华科大可比清北名号响多了。
而我们愁的是,这学费……
我是70年的,89年参加高考,小吴总你可能不知道,那一年也是高校收费的第一年。
我考起了公费生,那会儿公费生的学费,虽然现在看起来不高,才200元一年。
但对于我们家当年来说,也是一笔无法承担的巨款。
那时……要不是村里的亲戚们帮忙凑,我是交不起这学费的,所以我当年哪有什么礼物?
我也不敢把他们凑的学费当做礼物,那是一份份我还不完的恩情。”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红了。
在座的人听了富桦这番话,纷纷陷入了回忆,会议室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重。
有人轻叹一声,低下头摩挲着桌面,像是在抚触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老富这说的就是俺当年啊,为了那点学费,家里闹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靠卖粮食才凑齐的。”
一位来自农村的中层主管,眼眶泛红,小声嘟囔,
“可不是嘛,那时的日子,真是难啊。学费几百块就能压垮一个家庭。
当年要不是我三个已经嫁出去的姐姐帮衬,我哪有今天。”
“我是我哥去鹏城打工供养出来的……”
“我弟为了我,初中读完就没念了,我欠他一辈子啊……”
不少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讲述着自己或身边人的类似经历。
那些关于贫困、关于求学、关于亲情的故事,在会议室里悄然流淌。
严恒等人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也被深深触动,他轻声对秦旭说,
“真没想到,老一辈的人为了上学,经历了这么多的艰辛。”
秦旭也是默然了。
他们以为富桦的故事已经够惨了,没想到那些老一些的中高管们,他们的求学经历更是艰难。
这是他们不曾深入接触的一个群体。
会场里感慨的不只富桦这一代的70后,还有和他们父辈同龄的50后、60后。
毕竟现在也才2001年,70年出生的富桦,现在不过31岁,如果真要划分代际,他算完全的少壮派。
计算机此时刚刚进入盛世,所以从业人员也不算太老,像楚天舒一般的50后,在公司里也少。
封疆大吏中,更多的是和路振宇、龚明一代人的60后。
但,这是和他们父辈完全不一样的50后、60后。
像秦旭、高超等能出生在城市里的80后,尽管和严恒、卓浪比起来也只是普通家庭,但就这一点也说明了他们的父辈已经赢了至少80%的同龄人。
因为他们出生的1983年,华国城镇化率才刚刚突破20%。
那时,80%的人都是农民。
吴楚之并没有制止会议室里跑题的议论纷纷。
倒不是因为茶话会氛围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此时觉得杨诩说的‘共享柔软’这个词语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不管议论偏到了哪里,更多的是在吐槽时代的变迁。
甚至很多言论让后世的键盘侠们都自愧不如,只能说一声还是老辈子胆子大。
但至少此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慢慢的有了点团队的意思。
随着众人的忆苦思甜,一些以前不曾听闻的东西在秦旭等人的脑海里渐渐的清晰了。
85年以前,读大学是免费的,而且每个月还有足够日常生活的补助。
85年,国家提出高等教育可以在计划外招收少量自费生,学生应交纳一定数量的培养费,从此,开始实行高等教育收费双轨制。
当时的大学生分成了学费免费的公费生和学费1000元左右的自费生。
89年大学开始全面收费,对原本的公费生象征性地征收200元(自费生涨价为2000元),是当年城镇居民平均收入1376元的1\/7,加上其他开支,平均以每年600元算,供养一个大学生的费用占居民年收入的50%左右。
但那是城镇居民的年收入,是个人的。
89年农村家庭平均年纯收入为602元,是家庭的。
(对农民而言,其实可以视作一个经营主体,种田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