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闭着眼睛默默流了泪,她脑袋混乱,只是想在这个瞬间寻找一个依靠,哪怕这人是赵霁云,总比方才那不知何处来的贼人好。
赵霁云察觉到胸口那一块很快就濡湿了,瞬间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消散了下去,他垂着眼去看她。
禾衣缓和着情绪,伸手去拉赵霁云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脖颈里,她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衣襟,让他的手轻易地钻进去。
赵霁云不明其意,只呼吸却沉了些,修长的手指任由禾衣捉着搭在她锁骨处。
禾衣开口时声音很轻:“这儿,刚才有人摸过。”
她那样虚弱,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难堪不能将她击倒,她笑着抬头看赵霁云,轻柔柔地说:“我不愿意去吴家,你让我去,我只能去了,我这样的身份,让人能肆意地玩弄,你应该看出来了,我脸上的妆容擦干净了,头发也重新梳理过。”
禾衣今日受到的惊吓,让她看着赵霁云的眼神都慢慢迷茫起来,她喃声说:“我那时想到了你,我希望你来救我……报出你的名字,将他吓走,否则……”
赵霁云听到她这般说,心里先是被愉悦填满,他慢条斯理问:“你希望我来救你,可是你心里有我了?”
禾衣却没回答他这一句,她灵秀的脸上露出抹笑,眼睛一眨,柔声道:“否则我怕是要与人在那里欢好,不知是不是要丢了你赵五郎的颜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赵霁云瞬间又沉了下来的脸色,更没有去深思为什么赵霁云听了她这般说没有暴怒异常,分明赵霁云每每听到李齐光的名字就会阴阳怪气的饮醋。
禾衣继续柔声说:“赵霁云,我是否就是这般的淫妇,能任意让见了我的男子侵占?”
赵霁云一僵,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读过的礼义廉耻在他的独占欲面前,什么都不算,他无甚道德,想要一个人就不止要她的身,还要她的心,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挤进她的心里,留下一片位置。
但此刻听到禾衣这样低落难堪的话语,心却猛地一坠,他呼吸都滞住了,好半晌才抱紧了她,温柔说:“自然不是,你为了李齐光跟了我,有情有义,旁的男子见你想要侵占,是你足够美好。”
有情有义……禾衣听到这四个字,却是闭上眼又哭了,她紧紧揪住了赵霁云的衣服,脑中想到在假山里看到的李齐光和那女郎相会的场景。
她自小喜爱李齐光,当初知道他的心另有所属也为了救他的命冲喜嫁了过去,这两年在李家伺候婆母,努力让李齐光做他自己喜欢的事,她能陪在他身边已经很高兴了,她像所有她知道的成了婚的妇人般竭尽全力对他好,甚至为了他把自己都当成了交易品。
她知道李齐光迟早要再成亲的,他又凭什么为了她不成亲呢?
他那样的身子,即便病好了大半,也该为李家早早生下后嗣,那便定是要成亲的。
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李齐光便与女郎相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禾衣泪涌而上,她实难控制住这会儿的心情。
她已是忘记坐在赵霁云怀里了,轻轻地说:“既如此,二郎为何这样快便将我忘了呢?”
赵霁云正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脸上湿漉漉的泪,自然将她这话听了进去,顿时他温和又沉默的脸扭曲了一瞬,呼吸也急促起来,猛地抬头,“二郎?”
禾衣没有心力去应付赵霁云,没有抬头看他。
赵霁云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他笑了起来,斯文却又危险,“李齐光将你忘了令你这般伤心欲绝么?”
他将禾衣的脸抬起来,又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那濡湿了的一大片,他本以为禾衣是因为惊惶于假山石那儿发生的事,寻求他的安抚,才依靠着他流泪,不承想,她竟是在伤心李齐光琵琶别抱?
禾衣总是柔韧的眼睛里有些灰暗,她看着赵霁云,轻轻说:“我在想着李齐光令你这般愤怒难言吗?”她将问题抛了回去,又说:“当初我是为了李齐光才自愿到你身边,这般情意,我以为你心里早就清楚明白他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赵霁云怒极反笑,温温柔柔吻去禾衣脸颊上的泪,“可你心里已经有我了。”
他如此笃定的语气让禾衣心里生出些疑惑来,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会儿不该笑的,但是她遭受了那般的事情,情绪许是真的不稳当,便真的笑了出来,“郎君真爱说笑。”她声音温婉,那般柔和。
赵霁云听着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语调,想着她看李齐光的眼神,心中扭曲的嫉妒便涌上来,他终于忍不住,俯在禾衣耳旁,“你遇到危险时,心里想起的人是我。”
他指了指禾衣的胸口,旖旎又轻挑,“如此,你的心里怎么会没有我呢?”
禾衣的脑子再混沌,听到这句话还是生出了些疑惑,只是很快想起来她先前对赵霁云喃声说过她那时想到了他、想要他来救她,便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