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禾衣等到天色暗下来,都没等到赵霁云来接自己,陶坤玉三不五时出去门口张望,一直没见到马车的踪迹,不由道:“那人是不是不来接阿姐了?那阿姐是不是可以住在家里?”
说话间,他神色难掩高兴。
文惠娘却是有些焦忧,迟疑着问:“禾娘,可是你与五郎吵架了?”
她想得简单,既女儿如今跟了赵霁云,自然是希望能一直跟着赵霁云,时下里女郎改嫁不是稀奇事,可反正徐州这儿也没有东一个情郎西一个情郎整日更换的。
禾衣自不会告诉她昨日她就和赵霁云大吵一架,甚至她还打了他两巴掌,她只轻声说:“没有的事,他许是今日忙。”
文惠娘点点头,松了口气,“没吵架就好。”
“阿姐,马车来了!”陶坤玉的声音恰在此时传来,有些失望的样子,但文惠娘却是高兴地笑了起来,让麦黄带上自己炒的核桃,便与禾衣一道往外去。
禾衣到了外边,青川也将马车停了下来,他跳下马车,赶忙对禾衣恭敬解释了一番赵霁云正被事务缠身,没法来接她,便由他接了她回去。
“他今日还会回来吗?”禾衣想起了早上赵霁云接过信的神色,轻声问。
青川那张圆脸上露出迟疑来,道:“应当是不回了。”
禾衣便说:“既如此,那今日我就在玉铺睡,明日陪我娘去一趟城外的寺庙烧香,傍晚时……”她顿了顿,声音更柔和了,“若是他这几日事繁不得闲回府,那我便在玉铺住上几日,待他回来时接我就成。”
青川愣住了,却是没想过这一出,五爷确实要在驻地布置军务,没个两三日回不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劝,“娘子……还是回吧。”
禾衣柔声:“无事的,他本就不限制我出行,我也没去别处,只是在玉铺而已,你回去与他如实禀报便是。”她顿了顿,为了省去一些麻烦和纠缠,主动在后面道了一句,“明日我和我娘去寺里烧香,我想给五爷求平安符。”
青川一听这个,果然笑了,又心想陶娘子这里还有暗卫守着,出不了什么事,便应了声,道:“那娘子安心在这住着,我这就去和五爷说。”
他和禾衣道了别,便又驾车离去。
禾衣也带着娘和弟弟回了屋。
文惠娘将陶坤玉随意打发到一边后,便拉着禾衣到一边去,忧心忡忡道:“五郎都夜不归宿了,你怎一点不着急呢,禾娘,他莫不是被别的女郎勾走了魂吧?”
禾衣一听这个怔了下,便笑了,她倒是想呢,如此,她就能自由了。不过此时她只安抚文惠娘,道:“他今早上送我来的路上收到两封急信,有要事要处理。”
文惠娘这才是放了心,但还是嘱咐禾衣抓住赵霁云的心,既跟了他便好好跟着他,如此这般说了一堆。
禾衣左耳进右耳出,待她走后,梳洗一番,便躺下了。
她本以为回到家中闺房能得了心安很快睡着,不承想,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分明这被褥也铺得厚实,还放了暖脚的汤婆子,可她怎么就觉得被窝里冷飕飕的,没有一点热气。
屋子里静悄悄的,麦黄在小榻上已是睡熟了去,不似她,竟是毫无睡意。
禾衣睁开眼看着床帐,怔忪间竟是想到了赵霁云,他的身子总是如火炉一般,在床上将她强势一卷,她浑身上下便都得了暖意,几息的工夫便能昏昏欲睡。
赵霁云……
禾衣想到这个名字,便呼吸一窒,一下翻了个身紧紧揪住了被褥。
她怎么能想到赵霁云呢?
周围太静了,禾衣心中莫名生出了些惶然,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去想李齐光。
可她的心依然不平静,她想到了从假山里看到的李齐光与女郎说笑的模样,便难受得紧。
如此一夜,竟是那样难熬度,第二日起来时,禾衣眼睑下有两道乌青的印子,为免家人担忧,她给自己上了层脂粉遮掩。
去寺里烧香要早些,骡车连带车夫是昨日就租好了的,到了寺里,陶坤玉便自去了后山找小沙弥玩,禾衣则跟着文惠娘去排队烧香。
烧过香,禾衣倒也没有过多犹豫,去一旁的僧人那儿求了道开了光的平安符,毕竟她与青川那般说了。
文惠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寺庙烧香,还要跟着念经,十分虔诚,禾衣等她的工夫便带着麦黄去了后山那儿看风景,不承想后山那儿早就有人了,是几个穿着儒袍的书生,正高谈阔论。
对于读书人,禾衣自来有敬畏之心,并不想出声打扰,便想带着麦黄悄然离去,却在听到那几人的话时,又停了下来。
那几个书生中有来自外地的,说其外祖家离边关近,前些日子边关有战事,急急忙忙举家离了那儿投奔了他家,以此揣测外敌来势汹汹,担忧驻守边关的赵家军可否守得住云云,又以此谈其朝中之事。
后面的禾衣没有继续多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