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里光线昏暗,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稳住身形后抬头就要说话,眼睛上却被蒙上了丝缎发带,彻底遮住了视线,她一下紧张起来,伸手就要拽掉,郎君温热的身体却贴紧了过来,他捉住她两只手,在她耳边柔声道:“宝儿,今日做不正常的男女,行不行?我让你欢愉,就像之前那次……”
后半句,他说得越发轻了,禾衣却忍不住随着他说的话,想起他的长发如海藻一般在她腹部扫过的痒意。
她瞬间气血上涌,“不行!”她涨红着脸,谅解他是伤患,试图与他讲道理,“你如今身上还有伤!”
赵霁云在禾衣脸上亲了亲,声音温柔:“那你觉得这伤要养多久才行呢?”
禾衣挣扎间碰到了什么,面红耳赤,不敢乱动,轻颤着声:“自是养精蓄锐,待气血丰盈后再说,应当要调理至少……半年,你别不信我的话,我照顾李齐光已有经验。”
听到李齐光这个名字,赵霁云动作一顿,黑暗里脸色阴翳了下来,他睁开眼,眼底是流动的火,语气却轻柔,“李齐光可不是正常男子。”
禾衣反驳不了他这话,只双手撑在他胸前,她许久没有大锤凿玉过了,有些担心玉开裂得厉害。
她低垂了眼睫,正要再劝劝赵霁云,却听他在她耳边喃声:“我试过了,做不了你口中的正常男女。”
禾衣咬了咬唇,她早就想过,依着赵霁云的霸道与占有欲,正常男女间的相处他坚持不下来,可没想过竟是这样快,她想了想,“那……”
“因为我赵霁云不是正常男子,而你陶禾衣,也不是正常女子。”赵霁云声音低沉,在床帐内却如同雷声轰鸣般在禾衣耳畔炸开。
她怔了一下,断然否认:“你在胡说什么?我自是正常女子!”
赵霁云却又软了声音,温柔说:“有哪个正常女郎选定了一个病秧子便不惜后半辈子的幸福冲喜也要嫁给他?有哪个正常女郎会为了一个注定早死的人把自己卖了?有哪个正常女郎会因为交易把自己圈在恶霸身边从没生出过逃跑之意?”
禾衣见他又提起这些,便拧紧了眉,涨红了脸道:“因我爱李齐光,我自愿的。”
赵霁云抱紧了她,把脸埋在她脖颈里,喃声:“瞧,宝儿,你的爱如此偏执,我在正常的三天里,想了三天不正常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禾衣被赵霁云这般诡异的话镇住了,半天没吭声,只呼吸急促,她茫然又想否认,可竟是说不出半个否认的理由来。
赵霁云却轻轻笑着,“你不问我明白了何事?”
女郎的声音在夜色下轻柔又迷茫,“是何事呢?”
赵霁云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瓣,“我霸道卑劣,你偏执倔强,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带着点蛊惑,“我们只是相遇晚了一些……如果你小时救你的那个人是我呢?”
禾衣还未从这话里回过神来,已经被赵霁云拉着倒在被褥中,他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里,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衣带,她什么都看不清,可身体却仿佛更敏感了一些,她想要推拒,可身体尝过此事的滋味,迷蒙间,她意识不清,手也仿佛失去力气,推动不了心口的脑袋。
她觉得赵霁云说的话不对,可她此时混乱的脑子竟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禾衣沉迷在郎君温柔耐心的触碰里,肌肤像是温凉的水落入了滚烫的火里,瞬时沸腾起来,她呼吸急促,渐渐闭上了眼睛。
可有一瞬,她又想起了李齐光。
她茫然地回到了小时的那处黑暗的没有光的巷子里,她将要被拐子带走,从此离开徐州城,成为颠沛流离贩卖皮肉的苦命女郎,她害怕惶恐,希望那时有个人能来救救她,她挣扎着,以为自己自小力气比旁的女郎大就有逃离的机会,可她年纪那般小,哪里比得过成年男子?
李齐光便在她满心的希冀里出现了,他拉了她一把,将她拽出了那黑暗的巷子里。
重新站在街上,街上铺子里挂着的灯笼,当浅黄色的光重新落在自己身上时,十一岁的她仰头看到了苍白瘦弱的少年,懵懵懂懂间看到了光。
是李齐光救了她,李齐光便是那时落在她身上的一束光。
可若是换个人呢?
禾衣茫然不解,脑海里穿着白袍的少年渐渐变了个模样,更温润俊美,他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眼尾上挑着,他更高大一些,脸色明润,不是那般的苍白泛青。
她也会那样……那样爱赵霁云吗?
“陶禾衣……”赵霁云的吻落在她脖颈里,禾衣下意识仰起头,天气闷热,头发粘腻在身体上,他的,她的,交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不对……禾衣陷入迷乱的脑子里却觉得哪里不对,她的手搂着赵霁云的背,指尖无意识地用力,他吃了痛闷哼一声,却又笑。
不对!
禾衣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一腿,腿用力一踹,赵霁云毫无防备,整个人往床下摔去。
温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