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看到了,忙拿帕子去给他擦,见他瞪着自己,皱了下眉,莫名又觉得有些忍俊不禁,怕自己笑出来,忙偏过头不去看他,转头又看向大夫:“那他可还有哪里不好?”
老大夫又说:“其他好着呢,肾精充盈,是个好生娃的,那口血吐出来也好。”他顿了顿,便道,“但我瞧他身上还有些伤淤,如今不适宜有房事,清心寡欲些更好。”
赵霁云不知是何反应,但问出这问题的禾衣却是涨红了脸,她低着头听训,没再应声,等老大夫将写好的药方子给她,她便起身道了谢。
“一会儿我叫我孙子抓了药送过来,这小丫头年纪小,晚上就莫要出去乱跑了。”老大夫收好东西,拍了拍麦黄脑袋,便出了门。
麦黄忙也跟着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关上了。
禾衣被赵霁云抓着也不好站起来,只能坐着目送两人离开,等门关上后,才是转头重新看向赵霁云,他还瞪着她。
她不想与病人多计较什么,轻声:“你都听到大夫说的了,好好歇着吧,莫要想太多了。”
赵霁云吐了那口血,胸口便已是舒畅了许多,只还梗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此刻听到禾衣如此轻描淡写就想将方才的事情糊弄过去,便更抖得说不出话来。
“你……”他张了张嘴,却只说出这个字,便是觉得气喘难受,他面色阴沉难看,眼神盯着禾衣,却是伤感脆弱难堪的。
禾衣看得懂他的神色,知道他耿耿于怀于方才他说爱她,她却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
她到底不想在此时刺激他,只低头柔声说:“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我好不了!”赵霁云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句。
她不爱他就算了,竟敢这般轻视他!
她若一直这般轻视他,他岂有好的那一日?
赵霁云越想越生气,脸色又开始泛青,禾衣见他这样,忙抚了抚他胸口,很是无奈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如正常男女般相处几日,岂有男女相处几日就说爱的?”
正常男女此时至多有几分喜欢而已。
赵霁云冷笑一声:“我们不是正常男女。”
禾衣:“……”她忍了忍,皱眉恼了,“你自己去不正常吧,我是正常女郎。”
她起身又要走,但赵霁云拽着她不肯撒手,她只好又看他,赵霁云也不说话,就用赤红的眼睛瞪着她,一副她辜负了他他现在不肯与她说话但她必须要解释清楚的赌气模样。
禾衣又想笑了,她偏开头咬了咬唇,被赵霁云弄得生气也气不起来,只觉得他果真是如同大夫所说,气量小,心眼小,付出了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
她只好轻声说:“我现在知道你是爱我的了,我相信你爱我,可以了吧?”说罢,她心里那股笑意也过去了,便偏过头看向赵霁云。
赵霁云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反正如今禾衣不管怎么回答,他都不满意,尤其是听到她最后四个字,更有敷衍的意思,他脸色更难看了。
他自小到大没有这般与人露骨表白过,如今说了,她却如此敷衍,全然没放在心上。
赵霁云难堪至极,又松开了禾衣,抿了唇闭上了眼睛,喃声:“陶禾衣,你太可恨了。”他声音沙哑凄凉,十足低落可怜。
禾衣松了口气,点头站起来,犹豫了一下,道:“我既然如此可恨,要不然你我就……”
“你想得美!”赵霁云又睁开眼,他目中潮湿,气血翻涌,语气却温柔,“你若是想现在气死我,就说下去吧。”
禾衣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把赵霁云气死,只好低声说:“好,那我不说了。”
她作势要走,赵霁云心中一腔又一腔的委屈在难堪之后涌来,他没了力气,哑着声:“你今晚要是敢离开这儿,我一定日后将你关起来,叫你不爱我也得爱我。”
禾衣被他话语里的狠厉惊到,又被他虚弱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她看看赵霁云,这回实在是没忍住了,垂目笑了出声。
赵霁云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禾衣,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她不止是敷衍,还将他的表白当做笑话一般……就没见过她这样无情的女郎!
灵秀婉丽的女郎按了按额心,抿了抿唇忍住了,深呼吸一口气,柔声道:“我很难动情,这你已是知道,就算我遇到心仪之人,也不会这般快动情。赵霁云,你好好歇息,莫要再想有的没的,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平和吗?”
“我不要平和,我要你心仪我,我要你喜爱我!”赵霁云嘶哑着声音道。
禾衣根本给不出他承诺,只低头替他又擦了擦唇角,赵霁云便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柔:“我真恨不得从小在徐州城长大,寸步不离跟着你,绝不会让你有被拐子拐走的那一日,也绝不会让你有被李齐光英雄救美的机会。”
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