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有些灼热,禾衣抬头看他,郎君温润隽美,眉目含情,半挽着的乌发被风吹拂过来几缕,带着特有的香气。
自从禾衣说他貌美之后,赵霁云心情确实极好,这会儿见她又盯着他的脸出神,更是满心愉悦,他俯首任由她看,最好叫她深深记住他的美貌。
只禾衣静静看了他许久,渐渐的,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变得幽深起来。
谁也没开口,寂静在两人中间蔓延,定远侯还在不在、又是何时走的,没人在意了。
赵霁云倾身过去,低头时呼吸落在禾衣脸上,带着入夏后的湿润热气,他像是提醒、像是暗示一般,稍作停顿,禾衣还是保持着仰脸看他的动作,不知是否看懂了他的暗示,却没有躲避,他的鼻尖碰上她的鼻尖,不再给她犹豫与后退的机会,贴上她的唇,与她气息交缠。
刺眼的日光在头顶明晃晃的,不过瞬息的工夫,雾散云开,天旋地转,禾衣闭上了眼睛,没有退开,自然地仰起了脸,与他亲吻。
“赵大哥在不在啊?”门外忽然响起拍门声,伴随着女子脆爽的声音。
禾衣一下回过神来,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郎君,僵住了,一下伸手推开了他,起身便往厨房走去。
赵霁云被推开,还没缓过神来,脸上还带着情绪兴奋升起的红晕,有些茫然。
但也只茫然一瞬,察觉到有人正看自己,便收回了神色皱眉看去,便见他爹怀里抱着棋盒靠在房门口淡淡看他。
先前赵霁云每次来,都会陪赵允棠下棋,到不因为别的,下棋能宁心,一个年过五十的人却忽然失去记忆,总是心情抑郁暴躁的。
赵霁云自如地用手指擦去唇上湿润。
“赵大哥?”门外拍门的声音还在继续。
赵霁云便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微微蹙了一下眉,盯着他爹那张如此年纪依旧俊美的脸,淡声说:“爹,你不会到了这般年纪却晚节不保吧?”
赵允棠一听,脸色冷了下来,将怀里的棋丢了过去,即便面容儒雅斯文,但武将的威严强横霸道,“不会说话就带着人滚。”他拄着拐杖往外走。
赵霁云却对如今失忆的男人温声说:“只是提醒爹一句,娘本不就对你感情寡淡,若是爹你犯了错……”
赵允棠显然不打算听赵霁云说下去,他这般的世族郎君,自是不容人置喙的,肆意风流,随心所欲。
门打开,门外站着个瞧着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容秀丽干练,手臂上挎着个竹篮,里面摆着些点心与浆果,见了赵允棠便立刻露出羞赧神色:“赵大哥,我听说今日你家来客,赶巧家里做了些点心,又从山里摘了些浆果,就给你送来。”
说罢,她便看向屋里的人,见到赵霁云便露出有些讨好的笑容,只看清赵霁云长相后愣了愣。
赵霁云神色温和,倒也没有怎么,只打量着那妇人,他也是头一回见。
却说妇人是村长的大女儿,前些时日死了丈夫,又没有孩子,便带着些金银离了婆家回村里,偶然间看到出门复建走路的定远侯,一下便被迷住了,这两日便总找借口过来,想要再嫁的心思也没瞒着人。
“不必,我已是与你说得很清楚,日后别再来。”赵允棠的声音低沉冷淡,丝毫不给人颜面。
那妇人面色白了白,嗫嚅了句:“我是觉得,既你没有妻子,我刚好也一个人,我两凑合在一起也挺好,你不必、不必把这话说得这般绝。”
赵允棠淡声:“我家中已有妻,我也从不凑合。”
妇人听了这话,脸上先是露出难堪黯然来,可随即就皱眉道:“既如此,你受了这般重的伤,她怎不来看你?她心里一点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赵允棠虽是世族出身,但显然脾气比赵霁云差得多,他已经失忆,不记得萧静婉,但听到有人说这样胆大妄为的话脸色彻底冷下来,直接砰一声关上了门。
赵霁云假意低头喝茶,却松了口气。
赵允棠冷着脸返身回来坐下,却是拧紧了眉不知在想什么。
父子两再次相顾无言,默契地挥手叫人收拾桌面后,摆上了棋盘。
那厢禾衣回到厨房后,便背靠着门走了好一会儿神,她皱眉古怪地摸了摸唇瓣,许久后,轻声呢喃,“他这样俊美,被那张脸蛊惑一瞬也正常。”
待她从厨房出来时,情绪早已恢复了平和。
院子里的石桌已是被人收拾干净,上面如今正摆着棋盘,父子两正对弈厮杀,禾衣一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却见赵霁云偏头朝她招手,桃花眼儿弯着,“快来帮我!”
她迟疑着走过去,却被赵霁云拉着坐在了定远侯对面,而他则坐在她身侧,似要叫她下棋而他观棋的模样。
禾衣立刻局促起来,只不等她起身,就被赵霁云拉着,他凑过来轻声:“我爹棋臭,我不愿和他下。”郎君吹拂过来的气息温热,女郎耳尖泛红,推了推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