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心里把姓宁的,姓卫的,还有那个姓天的统统骂了个遍。
马住几次想上前劝一劝,想着自己脆弱的脑袋,咬牙忍住。
忽然,他余光一扫:“爷,快看。”
陈十二看过去,心头大喜,刚要迈步迎上去,又生生顿住。
不行。
不能给他们看出来,自己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马车驶近,车里的人先后下来。
等三人走近,陈十二这才气定神闲地问道:“回来了,怎么样啊?”
宁方生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自顾自上了台阶。
陈十二:“……”
卫执安拍拍他的肩,颠颠地跟过去。
陈十二:“……”
卫东君走到陈十二面前,幽幽叹出一口气,只是还没来得及挪步,胳膊上已经多了一只大手。
陈器眼一瞪,眉一压,气势汹汹:“卫东君,你信不信爷……”
“银子还剩下多少?”
“……”
十二爷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
卫东君看了看前面人的背影:“赶紧的吧,你不在,他都不让我们说话,非得等你来才让说。”
“……”
十二爷的气势瞬间涨起来。
原来,爷我这么重要的。
“快走,快走。”陈器立刻换了一张脸,还殷勤地扶了卫东君一把。
身后,马住不忍再看,用手挡了挡脸。
“你家主子缺银子?”
“啊?”
马住放下手,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天爷,心说自家爷最看中的就是脸面了。
“胡扯!”
他出奇的愤怒:“我家主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
听香院。
温在炉子上的饭菜一盘盘端上桌,所有人都饿了,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
唯有宁方生跟个谪讪似的,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
卫东君皱眉:“宁方生,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卫执安一脸关切。
陈器把嘴里的饭菜囫囵咽下:“人只有吃饱饭,睡足觉,脸色才会好看,不是我说你,宁方生,你瞧瞧你那脸色。”
卫东君看看宁方生的脸色:“晚上我让我娘再添几个菜。”
卫执安叮嘱:“别太油腻,要清淡一点的。”
陈器夹一筷子鱼肉放进宁方生碗里:“又不是和尚,也别太清淡。”
宁方生看看碗里的鱼肉,再看着面前三张脸,神情变了几变后,起身下桌。
“我不饿,你们慢吃,我来冲点茶。”
在外头扒饭的天赐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碗筷,走进里间,去给先生准备冲茶的工具。
饭桌上,卫家父女瞪着陈器:都怪你,夹什么鱼肉啊。
陈器挑挑眉:夹鱼肉怎么了,我看他一桌菜,就动了动那道清蒸鱼。
卫家父女同时伸出脚,狠狠地踩上了陈器的:蠢货,用公筷啊!
陈器痛得眼泪都流下来。
竟然还有人嫌弃我十二爷?
没天理了。
……
茶香升起的时候,红豆和春来麻利地将饭菜装进食盒里,收拾干净桌子,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她们一走,马住知趣地拿把竹椅往院门口一坐。
天赐则直接坐在门槛上,闭目养神。
堂屋里,卫东君一五一十的把今日听到了,见到的都说给陈器听。
讲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她拿起茶盅,一口气灌下,扭头冲宁方生竖了竖大拇指,夸了句“这茶真香”,又接着往下说。
“他们家的大管家叫任矅华,五十左右,挺着个大肚子,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卫东君刚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正眼瞧过来,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卫东君自报家门,那人脸上立刻就堆起了笑,恭恭敬敬请她屋里坐。
入坐、沏茶。
卫东君简单说明来意,那任管家就滔滔不绝的说开了,一点都没带犹豫和考虑的。
“他讲话的语速有点慢,还时不时的停下来想一想,一双眼睛总是盯着我看,不像我在问他,倒像是他在问我似的。”
卫东君:“我问他,你们家前夫人为什么跳井自尽,你们猜他怎么说?”
陈器:“怎么说?”
“他说夫人生下儿子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要么说话做事很消极,情绪很低落,要么精神很振奋,不管不顾的哈哈大笑,是两个极端。”
卫东君:“他说夫人不是真心想死,就是那一刻情绪低落,恰好身边又没个开解的人,一时想岔了,就走了绝路。”
陈器感叹:“不愧是做大管家的,果然人精一个,话说得滴水不漏,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我说夫人脾气不好,是不是对下人又打又骂的?”
卫东君:“他